老爺子以累了為由,讓管家扶去一旁的紅木茶桌前品茶休息去了。
蘇黎受老爺子的令,不得不杵在旁邊為陸宴北磨墨。
她倒是第一次見陸宴北寫書法,本以為他一直在國外,這種國粹類的他應該不太行,可沒想到,落筆龍飛鳳舞,行雲流水,時而筆鋒強勁,時而又婉轉圓潤,一看就知是打小練過的。
蘇黎目露欽佩。
這個男人到底還有什麼是不行的?
陸宴北仿佛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說道:“打小跟老爺子學書法,雖不精湛,但皮毛總多少是會一些的。”
皮毛?
蘇黎咂咂舌,“就這還算皮毛,你會不會太謙虛了點?”
陸宴北睞她一眼,“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蘇黎:“……”
言外之意,是說她外行唄!
瞧不起人的功力倒是一點不減當年。
蘇黎癟癟嘴,不再吭聲。
磨完了墨後,就在一旁啃麵包。
想起什麼來,問他道:“對了,璟宸呢?他身體怎麼樣了?病好了嗎?”
陸宴北專注的練字。
聽到蘇黎的問話,他忽而抬起了頭來。
目光頗具深意的盯著她,那眼神宛若是要深深將她看穿一般。
蘇黎被他盯得百般不適,“你……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麵包屑?”
她抹了抹嘴。
並沒有摸到麵包屑。
她一驚,莫不是小璟宸他……
“他很好。”
陸宴北仿佛天生有著洞察人心的能力,蘇黎一個小表情就被他成功參破。
他繼續說道:“兩年前那個手術相當成功。”
蘇黎一聽這話,才終於鬆了口氣。
還好沒事。
陸宴北目光又深意的睨了她一眼,之後,重新低下了頭去,繼續練字。
邊寫,邊若無其事般的問蘇黎,“我記得你從前有生過一個孩子?”
“啊?”
蘇黎一驚,完全沒想到陸宴北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
她腦子裏瞬間冒起無數疑問號,心裏也快速的築起了一層警戒線。
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自己生孩子的問題?莫不是他知道了迷迭的存在,現在隻是在試探她?
麵對蘇黎的緊張,陸宴北卻顯得淡然許多,他繼續不疾不徐,語氣平和說道:“我記得曾經聽辰九提起過,你生過一個孩子,而且是個早產兒?”
聽得陸宴北忽而提及自己從前那個孩子的事情,心中難免泛起一絲悲涼。
她手握著墨,緩緩慢慢的研上打轉,剛還明媚的杏目中不知何時斂上了一層薄霧,“……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孩子生下來就走了。”
“是個男孩?”
“你怎麼知道?”
蘇黎抬頭看他。
陸宴北深眸定定,“猜的。”
蘇黎又重新低頭研磨,“猜對了。”
直到現在她仍舊忘不了那個孩子的最後一麵……
“孩子的父親呢?”
“……”
蘇黎握著墨的手,驀地收緊。
臉色微微泛白。
那夜的情景,是她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想的。
如果一個人能夠長時間選擇性失憶,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