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輕染哭了一整晚,哭累了,最後昏昏沉沉勉強睡著了,但還是連連噩夢。
而那個噩夢中,不管她你怎麼逃,逃到哪裏,都有那道魔鬼的影子。
一旦沾上,怎麼都擺脫不了。
從噩夢中驚醒,哭過的眼睛腫脹地厲害,眼皮都快掙不開了。
但她也能從意識回籠後,清楚地看到,這裏是禦庭苑。
是禦庭苑二樓主臥,那個幾乎成為她夢魘的房間。
她偏頭看了一眼外麵,外麵的天還一片灰蒙蒙,似是天還沒亮,也似是準備下雨,早已沒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機會。
厲蒼莚早已不見了。她執起上半身,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她滿身印記的身體。
她低眉看了一眼,眼中死灰般的沉靜。
她剛準備下床穿衣服,房門突然哢擦一聲被打開。
俞輕染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迅速掀開被子捂住自己,連連後退,戒備地盯著來人。
果然是厲蒼莚!
厲蒼莚身下隻穿了一件休閑褲,上半身赤裸著,肩膀上昨晚被她咬傷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正用紗布沿著胸膛和腋下纏繞包紮好。
厲蒼莚手裏端著一碗粥走進來,在床邊坐下。
他麵色冷峻,把粥端到她的跟前,一副不容拒絕地語氣:“把它喝了。”
俞輕染的眼睛連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一手狠狠給揮掉。
她情緒再次激動,深深的奔潰:“為什麼?我已經躲了你那麼長時間了,為什麼還是沒有躲到你這個魔鬼?厲蒼莚,我到底要怎樣,才能徹底擺脫你?!”
“要想擺脫我?俞輕染,你想都別想!”厲蒼莚黑眸陰冷,偏執到如一個不知回頭的瘋子,“除非我死了。”
幹淨床單上,滾燙的清粥撒得到處都是,還冒著熱氣。
但誰都沒有再看一眼,像是被遺棄的厭惡物。
俞輕染雙手緊緊揪住床單,滿眼怨恨地瞪著他,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厲蒼莚見她不吃東西,也不再強求,而是上前,要抱她。
俞輕染如驚蟄的小鳥,瘋狂往後縮。可厲蒼莚卻步步逼近,一手輕鬆扯住她纖細的脖子,把她扯進懷裏。
抱著她赤裸的身體,雙手順著她後背脊梁骨上下輕撫,細細安慰著,像是一個耐心十足的溫柔丈夫:“染染,你聽話行嗎?不要再逃走了,我找了很久……你不能離開我身邊,不要離開,不然我……我會控製不住自己。”
會控製不住殺人,我會死的。
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已經下意識的低語,骨子裏的肆血瘋狂,全部被她的逃走勾出來,帶著玉石俱焚的執拗癲狂。
染染,不要逃走了……
待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永遠都不要離開……
俞輕染沒有掙紮,就這樣任由他抱著,任由他這樣撫著她的脊梁骨。她臉上的眼淚壓抑沉悶地流出,一滴滴地落在他受傷的肩膀上,在白紗布上暈染出一朵朵血紅蓮花。
她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像是沒有得到氧氣的魚,大口大口呼吸著。
像是下一秒就會死去一般。
現在她這幅模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他的瘋狂占有欲像是一張密網,讓她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