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篙葉水燒好了沒啊?”鐵源使勁的敲著地板,中氣足的不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好了,好了。你煉器又不是拜佛,沒事還弄什麼沐浴焚香。”張成不斷抱怨著,這幾個月來,他覺得自己像是個貼身仆人。
“每當你決定做一件事前,首先要對自己負責,然後再對那件事負責,這樣即使輸了也會太難過,我焚香沐浴隻是讓自己安心點。”鐵源穿著褲頭安逸的走入木桶,望了眼木桶沿,說道“要不要一起洗洗,咱幫你搓搓背。”
“還是算了吧。”張成汗顏道。
鐵源這一洗便是半天,張成幫他倒洗澡水時候,差點沒閉過氣去,那桶水死皮泥漿積累了厚厚一層。
午時,萬物陽氣正是最旺盛的時刻,如果有時間,鐵源會選擇六十年後的極陽之日為刀開鋒,不過事情永遠不可能往你想的方向發展。
“張小子,你修木係功法守地陣位,斷手那個你守人陣位。這次我要借玄陽之力為法器開鋒,你們兩個打好精神了。”鐵源三人成品字站好,見時候已到,鐵源便一道靈光打碎天窗,破去原先陣法,重新布置成三才聚靈陣。
“起。”鐵源張口噴出一口氣劍,擊碎白玉槽。金刀擺脫地脈靈液束縛,頓時一股靈光衝天而起,破開雲霄。
“三才陣成。”鐵源雙手合實,盤坐在半空。百十個藥瓶浮在左右,金刀受玄陽之力吸引也盤旋在鐵源上空,不時發著‘嗡嗡’聲。
片刻鐵源慢慢合上眼睛,口中吟唱出一個個音符,雙手舉與頭頂,腰身緊跟著扭轉,像怪異的舞蹈。
如果算作舞蹈,鐵源的舞技確實不錯,問題是他的副排骨身板,讓張成沒有一絲看下去的欲望。
慢慢的鐵源的身影開始模糊,彷佛融入了空氣中。一陣仙音瓊樂緩緩飄入耳間,半空中百十個藥瓶紛紛炸開,爭相滲入金刀內。
這不是神通而是巫術,巫術,武術,舞術本是相通之物。
玄陽之力此時也猛地大漲,肉眼可見的赤色靈光源源不斷的湧入金刀。鐵源的身形此刻也近乎透明,圍繞著金刀若隱若現。
慢慢的刀身由最初的金色,轉為赤紅。
“破鋒。”半空中響起鐵源的怒吼,一個巨大的黑色鐵錘幻影浮現在半空,黑芒大作。
錘身隱約可見鐵源那張枯瘦的臉,這便是他的神通。每一錘落去,必定響起一聲雷鳴。
九九八十一錘後,漫天三才陣轉化的赤紅靈力,霎時變幻為漆黑,巨錘幻影也隨即化作一隻利爪抓住金刀,掌心處的鐵源頭像彷佛受不了金刀掙紮似地,稍一抵抗,便化為灰色的光點沒入金刀中,不多時原本華麗的金刀便變成了黯淡淺墨色。
三才陣少一陣位,陣內靈氣頓時猛的膨脹起來,張成當機立斷離開了陣位,一掌推開斷水流。三才陣立刻破去,聚集的靈氣卷起一陣靈氣狂風刮過大地,那間本不是多結實的磚瓦房立馬倒塌,掀起大陣塵埃。
“這把刀不錯,本龍君收下了。”一聲豪邁笑聲響起,一隻巨大赤紅血爪猛的抓住到處亂竄的黑刀。屋外幾隻縮頭縮腦出來看動靜的毛猴,頓時吱叫著跳回樹上。
來人正是那個虯髯漢子,此刻他手中緊抓著一把墨黑長刀。長刀彷佛有靈性一般,閃爍著細微靈光掙紮著。虯髯漢子冷哼一聲,大嘴一張,竟然把長刀吞了下去。
“你是誰?”張成謹慎的退回內屋,那裏還有個守護陣法,眼前這個家夥,明明身上沒有一絲靈氣波動,卻讓他感到莫名威脅。
“你還不配知道本龍君大名,念在你們剛送給我一件不錯的法器分上,就給你們一次活命的機會。”龍君不慌不忙走到屋內坐下。
“我敬你是前輩高人,不過以你這樣高修為,難為我們兩個小輩,傳出去對你臉麵也不好吧。”張成平靜下心態,努力為自己爭取有利條件,希望對方不是一個不要臉的家夥,人活著無非就是為了一個麵子,如果連臉都不要了,那他就無所畏懼了,萬夫難擋了。能不要臉的也無非兩種人,一種是賭徒,一種是死人。
龍君也懶得跟張成羅嗦,張開大口,那把墨刀飛出,停在張成兩人跟前。“這把刀你們應該煉製失敗了,不過裏麵加入了不少天才地寶,本龍君打算自己邀請好友重新煉製一遍,現在就先借給你們當兵器,我不使用神通,你們隻要在我手底下過完三招就讓你們走。”
“我來吧。”斷水流接過黑刀,內力灌注於刀身,原本樸實無華的刀身,瞬間變得雪白,寒光陣陣。
一小團灰色靈氣團冒了出來,翻騰間,形成一張臉的摸樣,正是消失不見的鐵源。
“器靈。”龍君猛的站起,雙目赤紅。片刻後確定那隻是一個遊魂後,嗦味的重新坐下。
“我還是沒能成功。”鐵源語氣間說不出的寂寥,魂魄也跟著散亂起來。片刻後他穩定了激動的心情喃喃道“靈魂的力量還真是神奇,神通居然能夠附著在上麵,如果我有道士期修為,這次煉器應該能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