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個朋友要學的嗎?”
被一連片破舊泥瓦房包圍住的空庭內,紅衣少年將琴放了下來,於他身前的雜草地上,正坐著五六百個十二三歲以下的孩子,不管男女,都眼巴巴都看著他。
五六百個有多少人呢,其實也沒有多少人,他以前上的學,一個班最起碼也都五六十個人,五六百個孩子也就相當於十個班,擠一擠不僅包圍不住他,還留下一條頗為寬敞的出入通道,不至於在人有三急的時候,還得從一片腦殼上跳過去。
“我隻是有一個朋友,沒有這個朋友沒朋友啊,隨便教一下就可以,彈一下曲,起一個調,讓他們嚷嚷一下,我身上的錢給他們吃幾頓飯就沒多少了,除了讓他們唱唱歌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他們開心一下。”
聚攏著女孩兒的一邊,翡離侍坐在一個頭發花白,軀殼頗為瘦弱的老太太身旁,刻滿了風霜鑿痕的臉龐上,猶然遺留著年輕時候的美麗。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倒隻是一個村姑,因為美貌的緣故被一位三十多歲貴紳看上納作妾侍,實際上早在三年前貴紳的妻子就已經因為生產而身亡,隻留下一個男孩待貴紳看管,因孩子總問娘在哪兒的緣故,貴紳才找了她,雖然是妾侍,可實際上是續弦。
貴紳有很多事忙,大多時候是她負責撫養孩子,期間她也生下來兩個女孩,長大後貴紳尋了兩個不算富貴卻殷實厚道的人家嫁了過去當妻,長子則繼承家業。
在貴紳五十多歲的時候,他因病亡故,死前割了一筆遺產留給她,擔心兒子不奉養她這個沒血緣的後母。
可實際上證明,兒子是孝順的,所謂的擔心隻是過度的偏愛,不僅在活著的時候好好奉養,後來一場大病襲來,雖然治好了,可身體也虧空不已,感覺命不久矣,便割出了偌大的老宅給她,隻怕死後家裏的老婆不顧他這個沒血緣的後母,於兩三年後兒子也一命呼嗚了,但她也住穩了老宅。
再後來,兩個女兒也在四五十歲的時候也相繼因為病痛離世,如不是親生兒子預料的那一樣,衰老的她變成了一個人,後來她收養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提供食宿,男女都有,一樣是非親生的,養大後有的孝順,有的不孝,不管如何,能自己過活就趕出去,林林總總,最多的時候有幾十個,少的時候也有十幾個。
差不多有二十年,翡離來到了這一所城,遇到了老太太,便買下了周圍凋零聊民居,又雇了十多個胳膊粗骨頭硬的民婦作傭工,將規模擴大了二十倍有餘。
昨晚上翡離的那個孤寡老奶奶真的指的是師父,因為如果給麵前這一位老太太,肯定不會隻是一碗而已,但老太太早在四五年前的時候老的味覺退化,大多隻能夠感受到鹽味,便將好吃的獎勵給一段時間內最聽話的孩子吃。
那珍饈給老人吃沒問題,可她不要,要給幾個孩子,卻不能夠給,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可能夠讓人做五六百份吧,好吃的……每到過年過節翡離都會多給不少錢,讓每一個孩子都有兩三塊肉吃,這也夠了,翡離也不是這些孩子的誰誰誰,該給的給了,不可能夠什麼都給。
“那我要想一想,該教什麼歌好……”張道星微微思索了一下,肯定是不能夠像昨試琴一樣演奏貝多芬《月光》,得要是流行調,風格要輕快地,非情歌。
“有了,《迪迦奧特曼》的中文主題曲,毛毛所演唱的:奇跡再現。”
紅衣少年撥了撥琴弦,試了一下調子,發現勉強可以用,但可以修飾的更好。
又是五六分鍾一過,靜坐的他雙手按琴,揮手之間雷鳴聲連成了一片,組成了一道輕快激昂的啟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