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道星低頭一望,異常無語。
同時,也有著一陣後怕。
要是在一年前,薑先生沒有開設學堂……
嘶!!!
他表麵不動聲色,隻是眼中的神光逐漸黯淡,變得像其他沒有認過字的村民一樣愚昧、無知,還略帶著幾分奸詐的濁光。
那墨黑的洪流是一位位身著厚重黑甲的士兵們組成的一條條嚴明的陣列,而在軍團的中心,拱衛著一道同樣黝黑的車輦,隻有頭頂有一道華蓋,四周沒有車壁,張道星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坐著一大一兩個人,一個身穿黑袍的青年,還有一位他認識……本村的家庭貧窮,但父母還是供應其上了學堂的幼童。
“我真沒有想到,兩千多年了,你們這些儒還是這麼的愚蠢,明明知道隻要有人能檢舉一位教師一座學堂,就能夠獲得世襲的九品吏,每一個月都能領取三千錢的俸祿,怎麼總妄想著……手底下的學生能不當叛徒呢?”車輦裏的青年搖頭。
“我手底下的學生有二十三個,不過是一個當了叛徒,還有二十二個沒有當叛徒,做人不要那麼悲觀,大雨過之後還有彩虹咧,何況隻是這麼的……尿。”白衣中年笑了笑。
“狂妄!”一位身著厚重甲胄的軍官怒不可遏。
但下一瞬,黑袍青年揮手發出一道狂暴的氣勁,淩空將這一名軍官扇飛,足足飛出十多米遠,才連帶著幾名黑甲兵狠狠地砸在地上。
軍官顫顫悠悠的撐起身體,惶恐地望著他,不明所以。
“這位先生有禮貌,用‘多’來恭維一下你們,就真當自己算個東西了啊,我的祖先,我祖先的祖先,祖先的祖先的祖先……包括整個大秦,一直找這些儒,一直殺這些儒,整整用了兩千年,才能為這最後一位儒送葬,你有什麼狗膽敢‘狂妄’兩個字?”黑袍青年站起身來,走下了車,臉上怒容不似作假。
“你有兩個地方錯了,第一……我不是最後一位儒,第二……我也不會死。”白衣中年不怎麼高興,畢竟就算平常人忽然見到有一個路人跳出來咒你要死,不僅會不高興,還會很想打人……他現在也挺想打人。
“我們是神的代言人,從我們口中出的話,便是神所立下的真諭,神在人間,擁恩世人,向善的必報他安入聖堂,向惡的必叫他墮往永獄……”
黑袍青年神情肅穆,一字一字緩緩念道,隨著聲音在虛空中回蕩,穹之上一朵朵漆黑的雷暴雲在凝聚,隻聽見“轟隆”一聲,一道水桶粗的雷電斬開了重重雲氣,直落大地,劈向了那一座教學用的青磚房屋。
這就是對白衣中年人話語的回應。
你是最後一位儒。
今,你也必死。
因為,這是神的決定。
站在門檻上的白衣中年自然來不及躲避那狂暴的雷霆,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望向熾烈的光火,吐出了一口悠長的白氣。
這一道白氣活靈活現,仿佛如要渡劫化龍的神蛟,怒吼著,沒有絲毫畏懼的迎雷而上,和那光火交織在一起,互相撕咬、侵吞,最後白氣和雷霆兩兩崩潰,裏麵蘊含的巨大能量猛烈地爆炸開,將下麵的青磚房屋瓦頂震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