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麵三分眼紅,尤其還是這種時刻。
重逢以來,他第一次把她看得這麼清楚。
臉還是這張臉,隻是這些時日過去,她還是有變化的,大長卷變成了更加長的直發,眼神裏的笑意卻更加明顯,臉上的妝容也不是以前的豔麗。
現在的林星塵,變得很簡潔。
甚至連他都產生了一瞬間的迷亂,她到底還是把過去釋懷了?還是把過去記在骨子裏,這些笑,都隻是她的偽裝?
真假分不清,但就是這個分不清真麵目的她,比以前還要迷人。
如果說以前的林星塵是讓人欲罷不能的牡丹,那麼現在的南風就是一株開得燦爛的罌粟,既讓人想占為己有,又讓人望而卻步。
顧遇深手指動了動,好像是想抬起來,但最終還是安定地放在身側,淡淡地反問:“想讓我鬆開你?”
林星塵挑眉一笑:“那你倒是不鬆開。”
尚且還沒有從她這一笑裏抽出神,旋即顧遇深就感覺到小腹抵上來什麼東西。
他頓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去看。
頓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去看。
那是一把槍。
一把很方便隨身攜帶的小手槍,通身烏黑,線條硬朗,每一個菱角都帶著凜然的殺氣。
她的手指虛虛搭在扳機上,可以想象,隻要稍稍一扣,子彈就會勢如破竹地穿透他的身體。
眉心一凜,顧遇深倏地對上她的眼睛:“你怎麼有槍?!”
林星塵彎著唇,用槍口在他的小腹上打圈,隔著幾層布料和他的身體接觸,舉止像是在調情:“我覺得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你的生命安全。”
“你不會開槍。我沒有生命危險。”
林星塵握著槍從小腹慢慢往上滑,槍口不曾離開過他的身體,從小腹到心口,最後停在了他的心髒上,並且加重了力道摁著。
顧遇深不動如山,他的身體隻在發現手槍的一刻繃緊,之後就都是平常放鬆的狀態,如同他語氣裏的篤定,篤定她不會開槍。
林星塵眯了眯眸,說實話,她此刻血液裏激蕩著一種衝動,這種衝動就是直接扣動扳機,一了百了……
最終,她還是收了手槍,從他身上利索地起來,接回最初那個問句:“我想對顧先生說的話是——下次不要再隨便碰我,我覺得很不舒服。”
顧遇深凝了眸:“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槍是從哪裏來的?”
林星塵不覺得這個話題有和他討論的必要,拿起剛才送來的禮服,兀自出了房間。
而那條曾經屬於他們之間的蔚藍色的裙子,終究是被她丟下了。
明亮的燈光下,顧遇深的眸子宛若浸泡在深深的寒潭之中。
……
半個小時後,顧遇深回到宴會廳。
辛吉林正和幾個美女說著玩笑,目光瞥見他,興趣一下子就轉移到他身上:“怎麼?”
顧遇深麵無表情拿起一杯酒,一口就喝掉大半杯。
辛吉林瞧著,想起先他一步換完裙子回來的林星塵,有點明白了:“碰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