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遇深暗了雙眸,低聲說:“你一個女人,手上別沾血,更別沾人命。”
他不想她沾血。
更不想她沾人命。
林星塵笑意微微凝固,複而又彎唇:“可是我實在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怕疼,要不,”她上身朝他傾斜,提出建議,“你替我去開槍?”
兩雙眼睛對上,他深沉她尋釁,又是誰都不肯讓誰。
有機靈的公子哥感覺出氣氛不對勁,打著哈哈圓場:“要不今天就算了吧,包廂裏畢竟還有女士,好歹憐香惜玉一點,這麼血腥暴力的玩意兒咱們男人們私底下玩玩就行。”
原本沒什麼存在感的喬晚溪,這時候倒是怯怯地說了句:“就算是個死刑犯,但也是個人,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麼折磨也不好……”
林星塵莞爾,反嘲:“沒幹過畜生不如的事,會被判成死刑犯嗎?畜生算人嗎?”
喬晚溪沒敢頂嘴似的低下頭,但離得近的人,還若有若無地聽見她細弱蚊吟的爭辯:“本質是個人,這樣做太殘忍了吧……”
嗯,殘忍。林星塵撫了撫裙擺,忽然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越過顧遇深,從他身後的人手裏搶回手槍,轉身就出了包廂。
零在另一個包廂,不多時,玻璃後就出現林星塵的身影,眾人隻見那穿著銀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十字架前快速舉槍,一字肩的領口裸露出她的圓潤的雙肩,因著她的動作形成筆直的一字線。
包廂裏充斥著血腥味,零身上那些傷口是剛弄上去的,都還滲著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瓷磚和瓷磚之間的縫隙都被染成了暗黑色。
有一瞬間,眼前故景重現,被鐵鏈鎖在十字架上的人的臉變成了那個曾溫柔過歲月的男人,他蒼白著臉,眼下的淚痣清晰奪目,唇齒間虛虛地吐出字:“星塵。”“星塵。”
林星塵持槍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她就回過神,此刻在她麵前的人根本不是她的爸爸林之衡,而是導致她爸爸落得那樣下場的零!刹那間,周身又凜然起殺氣。
零好像感覺到了危險,從昏迷中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看到對準他的槍口,以及持槍的林星塵,他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嘴裏‘唔唔’地發出聲音,整個身體都劇烈掙紮起來。
然而他的雙手雙腳都被鐵鏈鎖住,嘴巴也被貼上厚厚的膠帶,他連喊都喊不出來。
門外快速走進來一個人,林星塵知道是誰,情緒就好像突然被人投進入一顆巨石,攪亂原本的冷靜,她殺伐決斷,拉槍上膛,旋即接連四下扣動扳機:
‘砰——’
‘砰——’
‘砰——’
‘砰——’
零仰起頭尖叫,脖子上的青筋蹦了出來,整張臉因為疼痛而扭曲。
雙手肘關節,雙腿膝關節,林星塵瞄得很準速度很快,但子彈卡在關節裏的劇痛已經足夠讓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