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遙疑惑:“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語氣一頓,開始整理東西,環顧這間房子,覺得很舍不得,這一次一去可能就無法回來了,阻止靜岸山莊的變賣,我總得見見我那風輕雲淡的父親。
我臉色凝重,碧遙也是少有不搭話,陪著我默默在青石鋪成的街道上穿行。怕是最後一次在這條路上走過吧,我看著這些韶華不逝經年依在的古街,心中漸漸升起來了祥和之感。
我牽著碧遙的手,走到街的盡頭。他偏頭看著我,眼睛烏亮,“瑞瑞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靜安山莊。”我慢悠悠的答到。
車窗外的風景很是怡人,我縮在碧遙的懷裏,臉色陰暗莫名,看到後視鏡中映出來的臉,有點慘白呀。碧遙眼珠子軲轆地轉,然後湊到我耳邊:“我不喜歡前麵坐的兩個人。”
我訕笑:“我也不喜歡,他們可是我爸派來接我回去的。嘖……”
我們說的話聲音好歹不小,可是前麵來個人依舊充耳未聞,果真是張氏調教有方。張氏在商場上身經曆百戰,如同一個匍匐在商界的巨鱷,不放過任何嘴邊的肥肉,把自己養的膘肥體壯讓人望塵莫及,而其根基早就深紮泥埂根盤蒂結固若金湯。我看著後視鏡冷笑,手慢慢的伸到碧遙腰後,用力一按,碧遙沒個防備,眼睛睜大的看著我,我迅速湊上去用力吻著。
碧遙唇軟軟香香的,他伸手將我抱起直接放在他的大腿上坐著,身高的差異讓我有點小貓依人般,他顯然對這個吻很受用,被吻變反吻,他的舌徘徊在唇齒間,是不是逗弄我的舌頭。我便咬他,他嗚嗚的叫喚,小貓一般別有春情。
前麵的人坐不住了。副駕駛坐上的人就輕咳幾聲:“大小姐。”聲音堅定有力。
我從碧遙甜膩膩的吻中脫身而出,眼神漣灩:“怎麼了?!”聲音和眼神違和,完全冷透骨。
大概是這樣的我碧遙不習慣吧,他湊了過來,和我調換一個位置,趴在我大腿上,紅豔豔的唇嘟起,手指在我的腿上畫圈圈,看他這個樣子,我低頭對著他笑,在他臉上吻了一口:“我們不管其他。”
他們是要把我帶到靜安山莊,這是打電話我對父親強烈要求的,那時他的聲音沒有往常那樣平和,在接到我的電話後我聽的出他的聲音在顫抖,雖然他對我離開這件事隻字未提,並直奔主題靜安用商人的口吻和我討價還價,可最後一句是在說:也隻有靜安能威脅到你了。
他在賭,用靜安賭我回不回來。
其實我猜想,這一定是季祁提出來的方法,這個衰人!
靜安山莊是A市郊區一大民國建築,顧名思義它是有一定年代的,從民國而來經三起三落,甚至接受過戰火的洗禮,又被無數次修改整合才弄成現今這幅樣子,兼並中西建築特點,古雅不失大氣。
到達靜安已經是深夜,我和碧遙先後下車,他打量靜安後問我:“這是不是瑞瑞的家?”
我想了想,在這裏待到了十五歲,童年少年都在這裏留過不少痕跡,對這裏沒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這才回他:“這是我的家。”
靜安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初中畢業那年我心境發生了大大變化,母親在那一年去世,而我回到了富麗堂皇堪稱宮殿的張家,一遛遛的仆人兩列而排都齊刷刷喚我大小姐,紅毯的盡頭是一個漂亮得體的婦人和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父親牽過我的手在我的驚訝當中讓我喚他們阿姨、哥哥。
母親才去世幾個月而已。阿姨?哥哥?後來我才知道在母親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就進了張家。
從此我記恨上了他們。
碧遙晃了晃我:“瑞瑞!”
我回了神,接過旁人的鑰匙,他們恭敬道:“靜安裏麵依舊按照大小姐離開時的布局擺設,而且已經打掃好了。”
沒做多少停留,揮退他們,其中一個打開車門的時候對我說:“大小姐最好不要隨便帶男生回來同居。”從他僵硬的嘴臉說出來,我就覺得好笑。
反駁著:“我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碧遙對那男人輕佻一笑,這笑裏帶刺,美著美矣,卻是含毒的玫瑰,那男人臉色變了變最後直接上了車。
麵前是佇立在黑夜中高大的建築,冰冷的牆埂以及偌大的中央玻璃讓人想到中世紀歐洲的吸血鬼城堡,歎了口氣,闊別五年,靜安,我回來了。
十幾年前,我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和母親一起被送到了這裏。母親很安靜,時常用纖弱的雙臂環住我,重複說著:“淵淵,隻有你了。”
這四個字幾乎是她精神上的唯一支柱,那時我根本不清楚父親是怎麼樣對她的,她坐在我的床頭就開始講那些對於她惜如珍寶的記憶。母親的名字很古典,她叫沈晚晴,和父親是大學同學。她膽子很小,人又文靜單純,被身為花叢老手的父親很快瞄準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