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商賈與氏族(1 / 2)

巧兒拉住穀韻瀾的手兒,笑道:“是極,我前日在坪裏曬被褥,聽忠義侯家的丫頭的,當時忠義侯家的千金正在學堂裏頭讀書,那婢女則坐在坪裏頭同劉縣主的婢女在聊。那樣的勳貴世族出來的話,豈會有假?”

巧兒頓了一頓,又道:“若那劉府裏頭究竟有多氣派?奴婢是不得知的,隻聽聞那府上的黃金,都是拿來鋪地板的,那碩大的東海夜明珠,都是用來鋪在徑上照明的,那府上的丫頭……隻怕比照皇宮裏頭的,也不逞多讓。”

穀韻瀾聽罷,驚得瞠目結舌,隔了好半響才找到聲音:“……這底下哪有這樣富貴的人家?”

巧兒嗤笑一聲:“這怎麼沒有?坊間早有流傳,那劉公子的爹爹是個十分會賺錢的奇人,這短短三十幾年,他將劉氏的鋪子開的遍布全朝各地,甚至連海外不知名的國家都有他劉家的分號。遠的不,永樂這十裏禦街上,那劉氏的產業就霸占了泰半,好比那下錢莊,又比如最有名的酒樓,連吃飯都要排長隊的紫東樓、還有姐最愛的金玉店‘金玉滿樓’……那統統都是劉家開的。”

別的暫且不提,到那“金玉滿堂”玉器店,可真真兒是穀韻瀾的最愛。那是一家上下三層的玉器樓,內裏的奢華精致、富麗堂皇,從街邊敞開的大門便可窺見一二。

那“金玉滿堂”裏頭,價值連城的金銀首飾不知凡幾,西域、海外遠道而來的稀罕寶石,大多都是被劉家壟斷,統一售賣,更令人咋舌的是,價值數十萬兩銀子的精致頭麵,在“金玉滿堂”裏頭展了數千套,揭下絨布,給當場的勳貴淑女瞧見了,隻覺琳琅滿目,光華璀璨,分外閃瞎饒眼,要隔好幾個時辰,眼睛才能緩過來。

穀韻瀾有一支出自“金玉滿堂”的花簪,簡直就是她的“心頭肉”,平日裏都是心翼翼地鎖在妝樞裏頭,等閑不舍得戴出來,生怕摔著、磕著。

巧兒見自家姑娘已經激動的滿臉通紅,繼而又點了一把火道:“姐,咱們穀府是個什麼樣兒,你是最知道的,姐這樣勤奮地考入女學,不就是為了讓人高看你一眼,繼而高攀一門親事嗎?奴婢聽那些個丫頭提起過,劉公子雖然脾性兒不好,可卻是個朗逸卓絕的美男子……”

巧兒輕輕地拍了拍穀韻瀾的背脊又道:“其實那‘鏡南懷家’倒也是難得的百年世族,隻是這樣的高門大戶,最是看中門當戶對,又怎麼會讓姐進門?隻怕饒是抬進門的妾,也得起碼是個舉饒女兒。可那劉家就不一樣了,雖然家中富得流油,可畢竟還是商賈之家,自也不會看不起姐的出身。”

一時間,穀韻瀾隻覺得巧兒的這番話真真兒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了,她不正是為了擺脫穀府那泥沼地兒,方才出來讀女學的嗎?

如果能同劉公子在一起,那這一切便迎刃而解了,穀韻瀾雙眸放出精光地思忖著。

若是能同劉公子好上……

卻到四人散去之後,不出一日,泉瞳玥便病倒了。劉偲得了消息,也顧不上學堂課業了,急急提了兩盒十分昂貴的血燕匣子翻牆來探病,可惜,還未進門,那衷心為主的蓮兒卻將他擋在了門口,後頭還跟了兩名廝,蓮兒且十分漠然地道:“我家少爺一早便差人來了,表姑娘的宿院,是不許劉公子進來的。”

末了,蓮兒還特意補充道:“自你們走了之後,姑娘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默默垂淚了許久,夜裏敞了風,第二便發病了。”

蓮兒是個不折不扣的“景彥少爺黨”,她的口氣中,不無抱怨,若不是這十分我行我素的劉偲少爺,執意要與他們一處頑,景彥少爺又如何會遷怒與表姑娘……

這就是所謂的“閻王易見,鬼難纏”了,若真有事之時,卻連個丫頭都能攔住劉偲。

除了那自己找上門的覃舟,平日裏劉偲根本不屑與誰結交,哪像懷景彥,表麵功夫做的實打實,交友滿書院,連自家表妹的丫鬟也多是向著他的。

劉偲聽罷蓮兒那一番夾槍帶棍的話,他的心就好似被人拿到炙火上碳烤一般,恁是煎熬,他一方麵擔心泉瞳玥的身子,另一方麵卻也氣憤懷景彥那偽君子當日這般欺負自個兒的表妹。

如今他真真兒是恨不能將懷景彥那廝拖出來好一頓痛打才好,然而這也隻是想想罷了,若他真的動了懷景彥,隻怕泉瞳玥這輩子都不會再同他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