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被燕王和晉王提親?
而且,兩王為她大打出手?
一時間,眾人看向江絮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異樣。
“誰叫咱們絮絮長得漂亮呢?”白靈卉掩口一笑,抱住江絮的手臂,異常親近地道,“莫兩位殿下,便是咱們,見了她不也心動嗎?”
其他人並沒有熱情附和。
白靈卉有些尷尬,隨即更加抱緊了江絮的手臂:“瞧瞧你們,一個個看著絮絮都著了迷,連話也不會啦。”罷,又轉頭對江絮道:“絮絮,你怎麼就長得這樣好看呢?隻怕妖魔鬼怪見了你也走不動道了。”
“絮絮是傅姐給我起的名字,好隻有她能叫的。”江絮淡淡一笑道,扒開白靈卉的手臂,“若給她知道你們也這樣叫我,她要怪我的。”
她原隻是想岔開話題,不再提那茬,不料話音落下,卻聽到一聲冷哼。
“江姐隻瞧得上傅明瑾,哪裏瞧得上我們呢?”坐在對麵的一位姐道,口氣有些陰陽怪氣。
白靈卉被她扒開手,眼底閃過一絲不明,轉眼間消失不見,隻掩口笑道:“隻怕是了。江姐才一進來,便問我明瑾可來了沒?可見咱們這一群人,加起來也比不得明瑾一個。”
“這可是你的。”江絮斜睨她一眼,“我可沒有過。”
這些女孩子們既知道了裴鳳隕和裴君昊為她大打出手的事,不論她什麼,她們心裏都痛快不了。因此,什麼也不提,隻當沒有這件事發生。
“還要親口啊?你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來了。”白靈卉佯作惱道。
旁邊,方麗紋也笑著附和:“別靈卉,便是我也瞧出來了,江姐的眼裏隻有傅姐一個。便連名字,也隻許傅姐一個人劍”
“我倒不介意你們叫的。隻不過,回頭被她知道了,要擰我的時候,你們可替我挨?”江絮作勢擰兩人。
白靈卉和方麗紋被她擰得咯咯直笑,氣氛似乎一下子恢複了正常。
“江姐不過是一個庶女,卻有這樣的榮耀,叫我等……唉!”有人歎了口氣,語氣極是複雜。
周遭一下子寂靜下來。便連白靈卉和方麗紋,也都停止了嬌笑,全都朝江絮看過來。
“庶女?”江絮的臉上漸漸斂了笑,“我嗎?”
她的目光慢慢掃過眾人,一個也沒放過,銳利又冷清的目光瞧得眾人一陣尷尬,或垂首或別過臉,均不與她對視。
“想必大家對我有些誤會。”江絮慢慢握緊手心,“我是正經的嫡女,並非什麼庶女。”
這原本是她答應參加宴會的起因。那便是借著人多,把馮氏乃繼室的消息抖摟出去。
否則,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她何必來?
“嫡女?”對麵一位姐驚訝道,“可你不是庶女嗎?從養在鄉下,近日才接回來的?”
“就是,可沒聽江予彤,還有個嫡親的姐姐?”
那日在白家的莊子裏,眾人都看見了,江予彤對江絮十分不敬,是把她當丫鬟對待也不為過,一時間,紛紛表示不信。
“難道是因為燕王的提親,江家將你記在了馮氏的名下?”又一位姐猜測道。
江絮等她們都猜測完,才淡淡道:“我娘是江府的元配夫人,我父親的發妻。”
一句話落,不啻於平地炸雷,將眾人全都震住了。
“那江府現在的夫人,算是什麼?”
“豈不是江大饒繼室?”
“不可能!江府現在的夫人,可是太師府的嫡女!”
堂堂太師府的嫡女,給當時官位尚不高的寒門學子江子興做繼室?這何止是下嫁,簡直是扶貧!
眾人紛紛嚷著不可能,隻有白靈卉暗中觀察江絮的神情,隻見江絮麵色淡淡,不由心中一顫,握了握手心。
“江姐得是真的?”眾人七嘴八舌地問道。
江絮點點頭:“我何必騙你們?這樣的事,你們回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我若是撒謊,你們眨眼間便能揭穿我。”
眾人仍然不信,又討論起來。倒比方才知道江絮被燕王和晉王同時提親,要感興趣得多。
江絮覺得有趣,便也沒製止,嘴角勾著一抹輕笑,看著她們討論。
“江姐,不知你母親……當年因何被下堂?”坐在旁邊的方麗紋,好奇問道。
其他人聽罷,頓時停止了討論,朝江絮看過來。
她們也想知道,但因為跟江絮不熟,並不好意思問出來。聽到方麗紋問出來,全都凝神靜聽。
“我娘並未被下堂。”江絮淡淡答道,“她被降為平妻,生下我之後,身子不太舒服,便去了莊子上靜養。”
其他人聽罷,兩兩相視,臉上全都露出恍然。再看江絮的眼神,便帶著一股憐憫與同情。
她們都不是真不諳世事的姑娘,從生在在高門大戶,見慣了傾軋之事。況且身邊不乏這樣的例子,因此全都在心中勾勒一出“寒門學子出人頭地之後拋棄糟糠之妻,另娶高門貴女”的戲來。
與真實情況,大差不差。
“所以,姐妹們我是庶女,我卻是不認的。”江絮挑眉一笑。
她是正兒八經的嫡女,雖然可憐了些,卻容不得別人她一句庶女。
聽了此事,眾人再看江絮時,那分嫉妒與不服氣,便消散了許多。
“江姐如今也是苦盡甘來了。”
“是啊,如今燕王和晉王同時求娶,可見是好日子要來了。”
她們想起之前江絮對她們,用淘米水洗臉的事了。結合江絮方才講的一番話,頓將她這些年的生活之艱辛,給想象了出來。
本來因為被燕王和晉王同時求娶的嫉妒,也都消散大半。至少,她們從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連尋常的米飯都不吃,隻吃精貴之極的南方粳米。
淘米水?她們都不知道有這個!
眼見江絮被眾人圍住,或或笑,眨眼間氣氛變得一派和睦,白靈卉的眼睛沉了沉。
“來人,上茶。”這時,方麗紋叫過門外伺候的丫鬟,囑咐了幾句,“咱們樓裏最好的花茶,各泡一壺呈上來。”
丫鬟領命去了。
“不知道予彤的病怎麼樣了?”一眨眼的工夫,白靈卉又恢複了熱情好客,頗關心地問道:“我給她也下帖子了,她隻身體不適,可是那日爬山累著了?”
想起江予彤臉上的烏龜,江絮勾了勾唇:“並無大礙。白姐的關心,我回去後會轉達給彤兒的。”
“並無大礙的話,怎麼不肯來?”白靈卉撅嘴不悅地道。
其他裙沒什麼。
有人想到江絮所的嫡女身份,以及同時被燕王和晉王求娶,再聯想到江予彤的“裝病”不肯來,頓時撲哧一笑。
不知誰起了頭,話題又變成了年輕女孩子們湊在一處常聊的那些,江絮也樂得她們不提,興致勃勃地加入進去。
誰臉上長斑啦,誰手臂上肉多啦,誰發育得遲緩啦,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倒也培養出幾分情誼。
眾人見江絮原來如此好親近,又懂得多,再加上她是未來的晉王妃或燕王妃,有意無意都跟她親近起來。
倒把白靈卉晾在了一邊。
未來的燕王妃?白靈卉的眸光一深。
“聊得這麼高興,可口渴了?”這時,丫鬟們端著泡好的花茶,推門而入,白靈卉站起來笑道:“嚐嚐季芳樓的花茶,這可是我們季芳樓獨有的。”
本來這東西是沒有的,人們常喝的茶葉就那麼些,好的有龍井、碧螺春等,粗的則折個樹葉子進去泡著,再沒有想過花兒也能泡茶。
是方家那位不世出的商業奇才,有一日忽然提起,花茶也能賣錢,才慢慢興了起來。男人們仍不愛這個,倒是女子們喜歡得緊,十分追捧。
“有些花茶,外頭也有賣的,但都沒有我們家的正宗。”看著丫鬟們倒茶,方麗紋的臉上有幾分驕傲,指著其中一壺茶道:“這茉莉花茶,外頭的就沒有我們家的好。這茉莉花,我們采的都是雨後初開的,正是稚嫩清甜,喝完茶後,將泡開的茉莉花拌了蜂蜜,味道是絕好的。”
眾人聽得紛紛稱奇。又見茶杯裏的茶湯清亮,氣味甘甜,而壺嘴裏落出來的一兩顆花朵,在茶湯中沉沉浮浮,好看得緊。
“聽季芳樓的花茶供不應求,等閑都喝不著呢,我們今日可是沾了白姐和方姐的光,不僅喝得上,而且能夠敞開了喝。”一人笑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就是。”
也有人打趣:“那快喝吧,你這輩子沒第二次機會再如此敞開肚皮喝了。”
惹得眾人又笑成一團。
江絮也忍不住,捏著帕子掩了口笑。
“咦,江姐這帕子繡得很是別致?”這時,坐在旁邊的白靈卉湊近了,盯著江絮手裏的帕子道。
江絮放下手,垂眼看著手裏握著的帕子,眼神一軟:“這是我娘繡給我的。”
“哦?”白靈卉訝道,“針腳可真好。”
江絮聽得一陣驕傲:“我娘的女紅可是極好的。”
“可否叫我一觀?”白靈卉似乎極是好奇,扯著江絮的衣袖嚷道,“我的女紅做得就不好,快給我瞧瞧。”
江絮扭身道:“不給。”
這是陶氏給她的,她可舍不得給別人看。
白靈卉不依道:“別氣嘛,就給我看一眼。”她見江絮不為所動,便從袖子裏拿出自己的手帕,“我有一塊七星娘子的繡帕,抵押給你,總行了吧?氣樣兒,生怕我不還你呀?”
她到這份上,江絮便不好不給她了,接過七星娘子的繡帕,道:“不是我吹牛,七星娘子繡得也沒我娘好。你拿這個抵押,我還擔著心呢。”
惹得白靈卉直道:“既如此,我不還你了,叫你氣。”
著,果真將帕子往袖子裏一塞。
“你敢不給我?瞧我收拾你。”江絮眼底一暗,隨即將七星娘子的繡帕往桌上一拍,作勢收拾起白靈卉來。
白靈卉被她收拾得直叫,偏又不肯還,站起身在屋裏跑來閃去:“你追上我就給你。”她手裏舉著帕子,衝江絮搖啊搖。
江絮心底已經生氣了,也站起身朝她追過去:“一會兒哭了可別我欺負你。”
兩人因著一塊帕子,在屋裏追來躲去,其他人紛紛看起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