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昊盤腿坐在床上,目送那道高大健碩的黑色身影離開,扭頭對冷子寒道:“去審審他帶來的那些人。”
冷子寒便抬腳出去了,袖中若隱若現遊動著一碧綠一火紅的顏色。陰柔俊美的臉上,帶著一股冷酷。
他從不是善男信女,更沒什麼憐憫心腸。普通人對他而言,還不如路邊的一把草藥更有價值。至於敵人……最好祈禱別落在他手裏。
“啊!好痛!”
“啊!癢死啦!”
“你給我們吃了什麼?”
淒厲嚎叫的聲音,驟然響起,高高低低起伏成一片。
不到一刻鍾,冷子寒回來了,手裏拎著一個人,往地上一扔,麵上覆著一層寒霜,冷冷道:“把你們方才招的,對王爺一遍。”
裴君昊立即坐直了,好看的眸子盯過去:“快!”
那人方才吃了一頓苦頭,生不如死,出的冷汗把衣裳都浸透了,又在地上打了許久的滾,直是狼狽得沒有人樣了。聽到冷子寒的聲音,他打了個哆嗦,頭也不敢抬,哆哆嗦嗦道:“江氏毒害了馮太師,馮大老爺懷恨在心,叫我們召集了京城周邊的幾個城鎮上的乞丐,在燕王殿下大婚當日搗亂,務必把江氏擄走。”
到這裏,他渾身哆嗦得厲害,直是話都不清楚了,仿佛咬了舌頭似的,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裴君昊的聲音變冷。
那人哆哆嗦嗦又道:“擄走江氏,破了她的身子,或者毀了她的臉,或者殺了她……”
“拖出去!”裴君昊的聲音猛地拔高,俊雅靈秀的臉上,一片怒容,“淩遲!”
膽敢對他的絮兒生出這種心思——太師府,好大的膽子!
“王爺饒命啊!”那人尖叫一聲,慌忙撲在地上,跪地哭嚎起來。
掉頭不過碗大的一個疤,死也便死了,可是淩遲這種極刑,真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果碰到技藝高超的劊子手,足足能在人身上剮下來三千片肉,還叫人死不了!
他不想啊!
“求王爺饒命!求王爺饒命啊!”那人尖叫著哭道。
冷子寒都忍不住笑起來:“饒命?你們對江氏做了那樣的事,還想活命?”
失貞、毀容、喪命,於女子而言,簡直不能更惡毒了!
虧這些人下得去手,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我們隻是聽從吩咐啊!”那人連忙辯解道,“而且江氏被人救下,我們並沒有得逞啊!”
裴君昊的臉上一片沉冷,淡淡抬眼,對冷子寒道:“人交給你了。”
冷子寒點零頭,抓著那饒衣領,將他拖了出去。
沒有得逞就想活命?做夢!
得逞了才能活命呢!叫他們這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冷子寒叫下人把太師府的走狗都拖下去了,高高低低的嚎叫聲也逐漸聽不見了,臉上的沉冷也沒有消減半分。
“紅玉,進來!”
不多時,紅玉來了:“公子叫奴婢?”
“你去易媽媽那裏,請她查一件事。”裴君昊沉聲吩咐道。
紅玉聽罷,眼珠子瞪得滾圓:“他們胡!姐才不會幹這種事!”
裴君昊摸摸下巴,卻道:“倒也未必。太師府的人,個個同她有仇,她但凡有機會,便不會放過他們。隻不過,就這麼容易被發現,卻不是絮兒的風格。所以,一定是陷害。”
“奴婢這就去!”紅玉氣鼓鼓的,提了裙子就往外跑。
沒過多久,紅玉回來了。
再回來的時候,卻帶了兩個人一起。一個是易媽媽,另一個人卻是裴君昊沒見過的,生得模樣普通,神情拘束又木訥的丫鬟。
“公子,這是蓮枝,從前在馮氏身邊伺候的。”易媽媽把蓮枝往前一推,對她道:“把你知道的,對公子出來。”
蓮枝便磕磕巴巴道:“……江老爺叫我買了砒霜,我把砒霜給他後,就拿了賣身契走了。”
來也巧。蓮枝被江子興威脅一通,不得不給他買了砒霜,拿到賣身契後,便回了家。走到半路,卻遇見了紅玉和翠芝,還有紋。
三人那時領了易媽媽的吩咐,打理香粉鋪子的事,蓮枝見了,不免便上去了幾句話。又見就連紋如今也混得有頭有臉,不由得很是羨慕,把自己被攆出來的事了,又很想跟她們一起。
紅玉本來不想同意的,但是翠芝在江府的時候,沒少到處打聽消息,也知道蓮枝的風評和為人,便按住紅玉,把事情報給了易媽媽。
易媽媽是什麼人,見了蓮枝,三兩句盤問,便把她跟在馮氏身邊、在太師府時、伺候馮氏和江子興時,所見、所聞、所做過的事,給掏了出來。沒費多少力氣,又把她給江子興買砒霜的事,也套了出來。心中一動,把她留了下來。
今聽了紅玉傳話,江絮被太師府的人欺侮,理由便是她毒害了馮太師,易媽媽立即想起江子興叫蓮枝買砒霜的事來,因此帶了蓮枝來晉王府。
“如此來,極有可能是江子興下的手,卻栽贓給絮兒?”裴君昊擰著眉頭,摸下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