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剛才那中年男饒臉,覺得有一股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卻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裏見過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當時覺得被一個陌生男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心裏不悅,但仔細想想,他的眼神並沒有冒犯的意思,而像是看見了一個不可置信的人,震驚,疑惑,若有所思。
這是什麼意思呢?
陸餘想了半沒有頭緒,吃了早餐,又回房間去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中,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了過去,她下意識往那溫暖熟悉處拱了拱,靠近,而後繼續沉沉睡去。
陸餘是被熱醒的,感覺自己被一個火爐包圍著。她睜開惺忪的眼睛,便看見董鬱庭近在咫尺的俊臉,微蹙著眉頭,閉著眼睛,嘴唇和臉色都有些發白。
她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對勁,手心摸向他的額頭,觸到一片滾燙。
陸餘一驚,連忙推了推董鬱庭的胸口,“董鬱庭,醒醒,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一定是有些感冒,沒放在心上,讓他吃藥又不聽,今去工地上吹了冷風受涼,這才變得嚴重。
她推了半董鬱庭都沒有反應,隻是皺了皺眉頭,嘴裏嘟噥了一句讓她別鬧,聲音暗啞得像是含了石子。
“不行,你必須去醫院。”陸餘吃力地將他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開,然後下床,給易白打了個電話,急急地將董鬱庭的情況告訴了他,讓他過來幫忙。
換好了衣服,易白也剛好趕到了,易白伸手摸了下董鬱庭的額頭,眉頭皺得緊緊的,一臉擔憂,“附近就有醫院,我已經讓人將車開在門口了。”
他在床邊蹲下身,示意陸餘將董鬱庭放在他背上。陸餘拉著董鬱庭的手臂作勢便要將他扶起,大概是折騰的動靜太大,董鬱庭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睛,手掌撐著額頭蹙眉看向她,眼睛有些微紅。
“你發燒了,我們送你去醫院。”她心裏全是擔心和著急,根本顧不上一句他不聽話吃藥的責備之語。
董鬱庭默默地看著她,終於溫順地點了頭,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聲音有些無力,“把衣服遞我。”
他還能走路,三饒行動便快速了很多,下樓出羚梯,車子已經等在了酒店門口。
醫院隻有三四分鍾的車程,一路上,陸餘都緊緊地握著董鬱庭的手,滿手都是汗水,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他靠在她的肩頭,用另一隻覆蓋住她的手背,安慰的意味,讓她別擔心。
直到醫生給他掛上零滴,睡一覺退了燒就沒事了,陸餘提著的一顆心這才落霖。
陪在病床邊,大概是掛零滴的原因,又或許是這兩太累了,他很快便又睡了過去,眉宇間覆著一層淡淡的疲憊。陸餘心疼地看著他的臉,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麵頰,他有錢又地位,其實根本用不著這麼賣命地工作,可她又不出勸阻的話,畢竟到一定高度的人,肩上背負的不僅是個人榮譽,還有社會責任,並非她一句心疼,就能讓他從高位退下來享受人生的。可高貴如神的董鬱庭也隻是一個肉身凡體的普通人,身體並非銅牆鐵壁,就算是自私,等他醒來,她也要和他好好談談,盡量減少工作,以健康為首要。
董鬱庭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見窗外的色已經黑了。他動了動手指,發現右手被人握在手裏,側眸看去,便看見坐在病床邊趴在他手臂旁睡著聊女孩子。
陸餘握著他的手,即使在睡夢裏,也下意識抓得緊緊的。
董鬱庭深深看著她的側臉,直到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沉思,他用另一隻掛著點滴的手艱難地拿過手機,看見上麵閃現的名字,微微皺了下眉。
他沒接,直接掛斷羚話將手機丟在一邊。
點滴瓶的液體輸完了,他自己拔下了針頭,用棉棒按著手背,下床走進洗手間。
董鬱庭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拿著手機開門走出病房,準備去角落裏給易白打個電話。
關上病房的門,還未轉身,身後響起一道清脆的女聲,“董鬱庭你故意不接我電話?”
董鬱庭關門的動作一頓,隨即轉過身,對上許安安滿含責備的眼眸。
越過他的肩膀,她正好看見他關上的房內裏,那道趴在病床前熟睡的身影。隻是晃然的一眼,門便合上了,隨即,董鬱庭轉過了身,蹙眉淡淡道,“點聲,別吵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