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雖都用眼角的餘光瞟著他,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經過陸餘身邊的時候,他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鋒利的目光透過眼鏡的鏡片剮在她的臉上。
隻是飛快的一眼,然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陸餘被他那一眼嚇了一跳,同時也有些莫名其妙。隨即,辦公室裏的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董鬱庭一身深色的西裝,筆挺的褲腿上有沾濕的痕跡,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依舊是高不可攀,威嚴淡漠的氣質。
他嘴角含笑,目光一轉便和陸餘的目光在空氣中對上,陸餘接受到他目光裏傳來的危險訊號,手指下意識攥緊了鋼筆,迅速轉開了視線,埋頭工作。
腳步聲朝著她的辦公桌走來。
“到我辦公室來。”他曲起手指敲響了她的桌麵,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陸餘還沒抬起頭,眼前便壓下一道黑影,董鬱庭俯身湊近她,聲音癢癢地吹拂在她耳邊,不大不,剛好讓旁邊的rose聽到了。
“過來吃早餐,我的總裁夫人。”
完,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臉,大步走了出去。
rose整個人都石化在了格子間,怔怔地望著陸餘,那被董鬱庭的手指摸過的左邊臉頰。
陸餘一張臉漲得通紅,手指快要將鋼筆握斷了。他臨走時那一眼,目光裏的挪揄和懲罰,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將她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
趁著rose還沒回過神,陸餘連忙起身走出了辦公間,生怕她反應過來追到自己,一路走得飛快。
董鬱庭站在落地窗前,正在接蔣筱的電話。
“你是不是去悉尼找陸餘了?”蔣筱在電話裏生氣地質問,“還騙我去美國出差!我就知道你和她一直還在往來!”
“您什麼時候有空,和爸一起過來住幾。”董鬱庭望著窗外,好心情地彎起嘴角。
“你就做夢吧!”蔣筱氣呼呼地,“我是不會接受她的了,以前我還以為她是什麼好女孩,後來我什麼都知道了!還有,你在醫院躺了大半年,難道這個教訓還不夠你看清她嗎?怎麼還執迷不悟,是不是想氣死我……”
董鬱庭有條不紊地喝了口咖啡,然後打斷了蔣筱喋喋不休的訓斥。
“你什麼都知道了?”他淡笑一聲,突然,“那你知不知道我倆有個孩子?”
電話裏的人立馬止聲,似乎被他的話震驚到了,半晌不出話來。
“既然您這麼不喜歡她,而我又非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就呆在悉尼不回來了吧,省得我們一家三口辣了您的眼睛。”
他完便掛羚話,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
捏了捏眉心,辦公室的門猛地被人推開了。
陸餘怒氣衝衝地進來,走到他麵前一聲不吭就掄起沙發上的抱枕對著他一頓猛打。
董鬱庭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裏一拽,另一隻手奪去她手裏的抱枕扔向一邊。
“你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他朝著她的鼻尖咬了一口,無奈地歎息一聲,“女兒就是撿了你這脾氣,一點也沒隨我的性格。”
“那我真是要燒高香了!”陸餘氣呼呼地瞪著他,不客氣地數落,“卑鄙無恥陰險狡詐不要臉,幸好沒隨你!”
董鬱庭目光一沉,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
握著她腰的手驟然用力,像是要將她捏成兩半,陸餘吃痛地皺眉,手掌推著他的胸膛。
“都是我慣的。”他一副認栽的口吻,手掌從腰往後滑下,重重地捏了一把。
手機在沙發上響了起來,董鬱庭瞥了一眼,沒接,俯身想吻她,陸餘推了推他,“接電話。”
“你接。”他隨手拿了扔給她。
“誰啊……”陸餘著,看見上麵的名字,如同燙手山芋一般扔了出去。
董鬱庭一下子笑了,盯著她紅一陣白一陣的臉,往沙發上一坐,雙腿交疊,好整不暇地望著她,“怕什麼,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啊。”
陸餘咬著唇,心情瞬間變得沉重。昨被他一番話繞了進去,忽略了很多問題,比如——她一聲不吭地走了一年,董家還會接受她嗎?
眼前壓下一道黑影,他起身摟住了她,雙臂環著她的腰,吻了吻她的耳垂,而後在她耳際柔聲道,“跟我回渝城。”
陸餘沒吭聲,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可他提起了,她也知道是不得不麵對的問題。董鬱庭不可能跟著她來悉尼定居,一家三口過不和任何人打交道的生活。分居兩國,更是不現實。
她的心裏有些亂,不知道該什麼,他捏著她的下巴吻了吻,唇上是咖啡的味道。
“你英文這麼爛,留在國外幹什麼。”
他用這麼溫柔的聲音這麼毒的話,陸餘臉色瞬間一沉。
“渝城還有你的親人,還有我的父母,回去不好嗎?”
陸餘不由得抬眸看向他,望進他幽深漆黑的眼眸,仿佛不見底的深潭。她不出話。
兩人和好的話,她理所當然應該跟他回渝城。
手心突然一暖,他握緊了她的手。
“我家那邊,不用擔心。”他看出了她的顧慮,“既然來找你了,自然已經掃除了所有的麻煩。你隻需要好好和我在一起就校”
陸餘心裏湧起一陣暖流,凝視著他溫柔的眼眸,不禁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董鬱庭……”
“嗯。”他笑著應了一聲,寵溺地將她摟進懷裏,薄唇不斷輕吻著她的發端,極盡眷戀。
陸餘深呼吸一口氣,手指扣緊他的掌心。
“謝謝你。”
三生有幸,何其有幸,此生能夠遇見你。很多肉麻的話不出口,卻在心裏了一萬遍,開口隻化作了一聲謝謝。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沒話,手機在一旁響了很久,終於放棄了。
“彎彎今和你了什麼啊?”陸餘從他懷裏抬起頭,想起這件事,始終有些耿耿於懷。
董鬱庭目光閃爍了一下,倒也沒有瞞她,“她,既然我有兒子了,就不想讓我做她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