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她會一點點地收線,直到將線那頭的男人拉到自己身邊。
喬霖朝著自己的白色車按了下車鑰匙,車燈閃了兩下,她正要拉開車門上車,身後傳來一道慍怒的聲音,“大嫂!”
她轉頭,便見一個矮的光頭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
她皺了皺眉,抱臂靠在車身上站著,斜眼睨著他,“你怎麼來了?”
“我倒是要問問你怎麼來了!”矮個子氣極,拳頭握得緊緊的,嘴角顫抖,“你忘了大哥的話嗎?叫你不要亂來,做事之前要跟他商量!你擅自安排了這一係列的事,大哥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他在美國,不會這麼快知道的。”喬霖不耐煩地,“我等不及了,一定要快點行動!反正我們要的結果都一樣,過程是怎樣並不重要!”
“可是你——”
“夠了。”喬霖拉開車門,轉頭冷冷瞥了他一眼,“你隻是他身邊的一條狗,沒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滾開!”
矮個子臉色鐵青,緊繃著臉望著她,喬霖已經上車,摔上車門,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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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飛機準時到達渝城。
陸彎彎坐在行李箱上,付樂推著她一路飛馳,陸餘在後麵喊,“你倆慢點!”
到了門口,陸彎彎早已坐在車裏,司機正將行李搬進後備箱。
而後麵的黑色轎車,車窗大開,董鬱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夾著煙,正側身和後座的人話,眉眼間淡淡的笑意。
幾不見,已恍若隔世,陸餘深深地望著他臉,眷戀地看了半晌,才走過去。
走近了才注意到,付樂坐在後座,她嘀咕了一句“沒有許景恒的空氣,呼吸都舒暢了很多!”,而後掏出手機,玩起遊戲來。
陸餘心裏覺得怪怪的,怎麼陸彎彎一個人坐在前麵的車裏?
她正要拉開車門上車,董鬱庭看向她,突然,“老婆,你和彎彎坐前麵那輛車。”
陸餘愣了愣,剛碰到車門的手收了回去。
一路上,她都有些心事重重,但什麼也沒問,下了車,付樂從後麵跑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擠了擠眼睛,“不高興了?”
“我沒櫻”陸餘左右環顧了一圈,壓低了聲音問付樂,“你倆是不是在策謀著什麼啊?我也想知道。”
付樂挑了下眉,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她的臉,笑嘻嘻地,“剛我還在和董鬱庭打賭,你會不會吃醋呢。”
陸餘打開她的手,“告訴我嘛。”
“晚上自己問你老公唄。”付樂完,屋裏便傳來一陣欣喜的聲音,“回來了?”
一個穿著白色裙子打扮時尚的老太太衝到門口,陸彎彎剛走上台階,便被她緊緊摟在懷裏,眼眶都有些發紅了,“寶寶,有沒有想奶奶?”
付樂不禁轉頭看向陸餘,陸餘衝她露出無奈的神情,董鬱庭他媽的畫風,她也是用了不短的時間才習慣。
“餘都瘦了。”老太太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心疼不已,“我得給你好好補補!”
一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補湯,陸餘嘴角一陣抽搐……
“這位是?”
“餘的好朋友。”董鬱庭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倆身後,自然地攬住了陸餘的肩。
雖然沒有誤會他和付樂,但一想到他剛才叫自己去坐前麵的車,她心裏就有些不痛快,蔣筱一走,陸餘便板著臉將他的手拿開了,頭也不回地走進屋內。
付樂衝他聳聳肩,用唇語了一句,“自求多福”。
寧存康來得晚,本以為董家會是一片愁雲,沒想到剛進院子就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親家來了!”蔣筱端著湯從廚房出來,正好看見他,笑著打招呼。
寧存康微笑回應,走進去,發現屋裏多了一個陌生人。
陸餘起身為他介紹,寧存康和付樂打過招呼之後,便對董鬱庭,“鬱庭,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和你。”
董鬱庭正在百般討好他老婆,聞言,無奈地將手中的瓷碗放在茶幾上,“我跟爸出去會兒話,老婆別生氣了,快趁熱將魚湯喝了。”
陸餘將遙控器按來按去,目不斜視,沒搭理他。
兩人一前一後地出去,付樂立刻湊過來,手肘碰了碰陸餘,,“你爸長得挺帥的,雖然上了年紀,但看著一點都不老,有錢有樣,肯定不少女人想給你當後媽。我有個阿姨還不錯,年齡相仿,有個在上大學的兒子,離婚多年,長得挺漂亮的,要不要介紹給你爸?”
陸餘瞪了她一眼,“你這愛做媒的毛病從大學到現在,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別將主意打到他頭上啊!”
她猶記得大學的時候被付樂騙去相親,跟一個醫學係的學長見麵,好的是一堆朋友一起吃飯聚聚,結果到了約定的包廂,吃到最後也隻有那位仁兄一個人,出於禮貌她沒有走,全程聽他侃侃而談自己如何解剖屍體,如何從停屍房出來便過來赴約,怕她久等,手都沒來得及洗。之後的一個月她都厭食,甚至想到她的男神江慕城大學也是醫學係,男神形象在她心裏瞬間消失。找付樂興師問罪,她很無辜地,那位仁兄是她發的表姐的堂弟的同桌,她也沒見過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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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角落,寧存康神情凝重地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將手機遞給董鬱庭,“這是我從辦公室的監控裏拷出來的,這個女孩,你認識?”
視頻並不清晰,董鬱庭沉默地看完了全部內容,將手機還給他,淡淡一笑,“是我從看著長大的妹妹。”
寧存康目露疑惑,既然是從看著長大的妹妹,沒道理要害他,他將喬霖今日在辦公室和他的那番話原原本本告訴了董鬱庭,然後問,“你打算怎麼辦?”
“您就按照她的去做吧。”董鬱庭笑吟吟的,絲毫沒有驚訝,也沒有憤怒,像是已經知道這事似的。
寧存康欲言又止,見他似乎有所打算,沉吟半晌,沒問什麼,點了下頭。
付樂打算在渝城呆幾,陸餘雖然有些奇怪,許景恒竟然會將她一個人扔在渝城?但她沒有多問,飯後,和金阿姨一起給她收拾了房間。
寧存康坐了一會兒,就開車走了,陸餘呆在薛鹽鹽的房間陪她了會兒話,逗了一會兒孩子,磨磨蹭蹭,不想走。
最後還是董鬱庭來敲門,徑直過來拉住了她的手,笑著對薛鹽鹽,“大嫂,我們不打擾您了。”
陸餘掙紮了一下,董鬱庭笑眯眯地看著她,“別打擾大嫂休息。”
她隻得無可奈何地跟著他出去。
一進臥室,她便甩開他的手,走向衣櫃,拿了換洗的衣服,一轉身卻冷不防撞進一道堅實的懷抱。
“走開。”陸餘悶聲,手指推著他的胸膛。
董鬱庭輕笑一聲,將她摟得緊緊的,低頭望著她光滑的額頭,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真吃醋了?”
“沒櫻你讓開,我要去洗澡了。”
“那一起洗。”著,他牽著她的手往浴室走。
“董鬱庭!”陸餘的臉徹底沉了下去,緊抿著的嘴角和繃著的麵孔,像是一隻炸毛的貓。
董鬱庭望著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
“你想知道我今為什麼要這麼做?”
陸餘愣了愣,隨即收斂起惱怒,變得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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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嘩嘩,浴室裏緩緩升騰起一片霧氣。
陸餘站在浴缸前,有些心不在焉地盯著水麵。
“篤篤!”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這才如夢初醒,胡亂擦拭了一下身上早已風幹的水漬,套上睡衣。
推門出去,一道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像是逮兔子似的將她逮進懷裏,寬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發。
她睜著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董鬱庭低頭看著她笑,“我還以為你暈倒在裏麵了,洗了一個時。”
陸餘咬了咬唇,臉頰緊貼在他胸口,雙手從他的腰際環過,抱著他,一聲不吭。
“別擔心。”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手掌安撫地摩挲她的後背,柔聲,“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
她點點頭,還是沒話,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董鬱庭突然捧起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眸,認真地問,“諺西,喜歡這個名字嗎?”
陸餘愣了愣,他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耳垂,“寶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