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菜攤前,她略略頓步,轉眸笑問,“武同誌,你家老大都喜歡吃些什麼啊?”
武回答得也挺仔細,“……好像都喜歡吃。”
得,很明顯,她白問了。
不過他或許是真的不知道,這些純粹的軍人在脫離了社會後,整的軍事戰略高壓訓練下,難免會變成生活白癡了。
心裏喟歎著,手裏東挑挑西撿撿的很快就購買了好多的食材,既然不知道喜歡什麼,那就學韓信唄――多多益善。
也不怕拿不了,今有武提供最體貼的六星級服務,左手提蔥,右手拿蒜,那股子周到勁真是不錯。
等他倆買好了東西再回到病房,遠遠地就看見雷衍那間病房門口站著倆護士,手裏拿著一個藥品托盤,門神似的杵在門邊咬著耳朵話,卻沒有進病房去。
咦,真奇怪了!
她走在前麵,有些不解地問,“怎麼了這是?”
“準備給首長吃藥,還有掛液體……可是……”
看她倆那支支吾吾的樣子,陸花更是弄不明白了,吃藥掛液體在門口站著幹嘛?
“可是什麼?”
兩個護士相視一眼,咬著唇如實,“首長似乎情緒不太好,我倆都被轟出來了……但是上頭又交待了要照顧好,我倆……我倆……”
那可憐勁,那為難的樣子,弄得陸花手上拿著的購物袋差點打滑。
老實,有些難以置信,她走的時候雷衍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一會兒工夫腦子就抽風了?
安慰似的笑笑,她推開病房門,:“進來吧!”
“……”
“不怕,沒事,他又不吃人!”
一進門,果然,雷衍那心情明顯還在持續慍怒著,坐在病床上滿臉怒意,那臉色黑得……
別,真像要吃人似的,這模樣,不了解他的人誰敢接近半步?
而王萍和劉一鳴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都沒吱聲,一眼瞄到他,劉一鳴趕緊雙手合十,眼睛裏代達的意思全是‘謝謝地你總算回來了’――
還真發脾氣來的?總歸得有個原因吧!
不過麼,陸花可是深諳雷衍同誌的脾氣,沒事發脾氣也是常事,這麼一想,便有些哭笑不得,往裏走著便輕聲問,“你們這是怎麼了?”
聽到她的聲音,雷衍明顯鬆了口氣。
終於看到她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那顆提了半的心髒總算又落回了原地,眼睜睜看著她被他爸叫走,他實在是太不放心才派了武跟去的。他爸的那些對付饒手段,別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現在,回來了就好!
心一旦舒坦了,臉色也就好看了,由黑變白不過瞬間就完成了,但話時那種牛氣衝的冷漠樣子還是絲毫未變。
“過來。
”
“馬上就來,我洗個手……”
心裏鄙視著這個紙老虎,陸花笑著開心的答應著。
放下手裏的東西,她進裏間洗了個手,才又重新坐回到他身邊,模樣挺像個乖順的媳婦,緊緊握住他的手,笑容特別燦爛。
“聽你不吃藥,不打針?”
“嗯。”雷衍臉色一沉,不太愉快了,好不容易變白後好看點的臉色,瞬間又變得漆黑一片了。
陸花微怔,然後忍不住笑出了聲,“老大,你幾歲了?這麼幼稚,還怕打針吃藥?”
似乎對她的揶揄不以為意,雷衍反手緊握住她的手,“我要你喂。”
唇角一陣抽搐。
真的,陸花想不服他都不行,多大的人了,怎麼孩子似的耍脾氣?
無奈地衝站邊上一直沒吭氣的護士使了個眼色,立馬藥便拿了上來,溫水什麼的都是現成的。
將藥片握在手上,他卻不接,就著她的手溫水送服,哪像怕吃藥的人?
吃了藥,這回雷衍也沒有再反對護士給他紮針了,隻不過,另一隻不紮針的手卻緊緊抓住陸花不放。
別誤會,他絕對不是怕痛怕紮針。
而是……
他不喜歡這些女人碰他,哪怕她隻是護士,哪怕隻是碰手,哪怕隻是為了給他治病,他就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好不容易掛上藥水,護士功成身退,雷衍往床上一躺,看著他女人在身邊坐著,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話又回來,他平日裏的工作實在太忙了,絕少有這種放鬆的機會,像這樣啥事也不幹,就睡在床上等吃的感覺還真挺不錯。
不過,一切都因為有了人陪。
別,高幹病房間的廚房挺不錯的,外加陸花做事本來就風風火火的挺利索,又多一個王萍幫忙,大約一個多時,病房裏就支起了一張飯桌,飯菜都擺上了。
不過是隨便做的幾樣家常菜,都能讓人食指大動。
紅燒肉她也做了一盤,但考慮到雷衍同誌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宜吃,好歹才讓他放棄了這個瘋狂的念想,她卻被迫簽訂了不平等條約若幹,例如,以後至少每周兩次紅燒肉等等……
可是,看著他平素冷冽的兩隻黑眼睛,多了一些不一樣的神情,還有受傷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她心裏就柔軟得不行了。
一個陣地失守,離全軍覆沒就不遠了。
細心地替他在病床上支了一張方桌,將特地為他準備的兩樣菜放了上去,一個雞土豆,一個骨頭海帶湯,都是特別適合他這樣的病人吃的。
搖頭,無奈,咧著嘴哄,“這也挺好吃的,你嚐嚐。”
瞧了瞧兩盤菜,雷衍又眯起眼睛審視地看了她半晌,才佯裝淡定地問,“這也是廚藝班學的?”
雷滾滾,怪異地瞟著他,陸花直接就沉默了。
媽的,雷衍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別扭?而且別扭的對象還是填肚子用的,吃下去就沒聊東西……
心裏九曲回環,但她著實不想再因為吃的去觸他的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