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也感覺到了外麵那強大而又讓人冰冷到窒息的氣機,老袁其實一直是一個內斂而有穩重的人,哪怕他當年的身份尊崇卻又一直謹慎的維持著一個平衡,就像公主墳三妖為禍的那一年,當年的三妖是我的童年噩夢,現在想來那三妖其實不過是東北馬家推到前台來的小嘍囉罷了,哪怕如此老袁當時還是奉勸二叔要忍讓,畢竟三妖背後站著的是東北馬家。老袁不想引起什麼不必要的波瀾,平日裏的老袁更是一身普通的中山裝,外人很難去從他的形象推斷他是那個神秘組織的老大,六爺的絕對心腹。
可是這一次老袁的氣機外放,幾裏之外都能讓人感覺到他那淩厲而又霸道的殺氣,可以想象老袁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盛怒狀態,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我甚至能體會到登山祭奠的老袁看到六爺的骨灰被盜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這也是我在看到這壇骨灰的時候就有的擔憂。我生怕現在的老袁已經喪失的理智會來大鬧宋齋,於是我抱起骨灰壇道:“我去攔著他。”
“我要是你,我就不去攔著他。”大黃這時候開口道。
“為何?”我問大黃道。
大黃這個人雖然很多時候都不是非常的靠譜,但是在關鍵時刻也不會胡說八道。它看東西看事情有本能的敏銳。
大黃黑著一張臉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管是軒轅家族的長遠計劃,還是說暗地裏站你這邊的人對於未來九龍拉棺重新啟航的規劃,袁天道都
是必死之局,你現在自身難保更別說接住袁天道這麼大的因果,而袁天道當年名動東北成為少年英豪,在跟了六爺之後被斬掉了那條龍,看似活出了真我,其實這些年基本上沒有再精進半分,他跟當世絕頂高手的差距也越來越大,修煉一途本來就是失之分毫差之千裏,想袁天道死的這些人,每一個都能要他的命,就算加上你也攔不住,現在之所以大家沒有明麵上對他動手,唯一忌憚的就是你和昆侖,還有袁天道這些年的經營,不是狗爺我絕情,你和昆侖不能在他的事情上涉入太深,那些沒有表態真的支持你的人都存在著變數,不要因為這件事讓你也舉世為敵,那樣就算是狗爺拚盡全力怕是也幫不了你。至於袁天道的那些人脈,更是指望不上。彎背老六的骨灰都能被人挖出來,你還指望那些人去看一個死人的臉麵?”
“是不是袁天道一定非死不可?是不是袁天道活著就真的擋了這天下人的路?如果是這樣,那就一起死。”我道。
“狗爺我理解你,但是衝動和仁慈沒有任何的價值。破而後立,你想要袁天道活,就隻能靠他自己。”大黃閉上眼睛道。
二黃這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看了看大黃,又看了看我道:“八千,這件事上,我覺得大哥說的沒錯。”
我深吸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大黃二黃的話,我明白。
——此時,那個站在展台上的禮儀小姐對著眾人說道:“宋齋出現了一點小意外,有人不請自來登門拜訪,拍賣中途暫停,還請客人們稍安勿躁,給宋齋片刻時間也便能處理好。”
宋齋的客人們沒有太大的反應和波瀾,隻不過是小聲的議論了幾句,在他們看來,宋齋是絕對的安全之地,宋齋也有能力處理好所有出現的變局。接下來,我看到宋齋中的小廝等人走出了宋齋,在宋齋的四周陡然的升起了幾道絲毫不遜色於袁天道的強大氣機,這可能就是大黃口中宋齋的底蘊。規矩是人立的,但是能守住自己的規矩永遠靠的是實力,這個道理從小我三叔就告訴過我。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房間響起了敲門聲,從腳步聲可以推算出來是隔壁屋子的劉秀才,我去打開了門,那劉秀才走進屋子裏來,對著大黃輕輕抱拳道:“帝師之名,果然名不虛傳,所有陰謀詭計在帝師麵前都如同是跳梁小醜一般。”
大黃冷眼看了一眼劉秀才道:“狗爺我權當你是在誇我,不是再罵我。”
劉秀才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誇獎之意,我剛得到確切消息,這個骨灰壇的確是軒轅青天挖出,外人評論軒轅青天這個軒轅家族的青年魁首,都說他善於運籌帷幄把控全局,但又極愛兵行險招出其不意,把彎背老六的骨灰壇挖出來就是一招險棋,看似奇臭無比,但是在這時候把骨灰壇送到宋齋卻是讓這招臭棋成為無解的妙招。我大伯曾經說過,最狠的殺招不是綿裏藏刀,而是刀就衝著你劈來你卻避無可避,軒轅青天可能算出來今晚的八千會念及袁天道的兄弟之情出手拍下這壇骨灰,卻絕對算不到在袁天道登門的時候有人能勸住八千作壁上觀。起碼我不能。所以我對帝師,絕對滿是恭敬之意,你,當為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