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恬望著窗外,十二小時,我們還有十二個小時。
看甘甜恬坐立不安李浩翰說,“你躺下休息會兒,還很遠呢。”
怎麼會遠?甘甜恬潸然淚下卻依舊溫順的躺下了,她背對著李浩翰,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而李浩翰則坐在她的床頭,一手撫著她的額頭告訴她自己一直都在。
甘甜恬不是不知道他的用心,更不是不感動,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難道要鑽到他懷裏痛哭嗎?他會更難過的……
不知過了多久,甘甜恬昏昏沉沉的醒來,轉過身卻發現李浩翰不見了,她猛的翻身下床,穿著襪子衝過去拉開包廂門,李浩翰聽到響動回過頭,“怎麼了?”
“沒事……”甘甜恬咬著下唇將淚水逼回去,“你……”我以為你走了……
她再也不敢睡,小心翼翼的拽著李浩翰的一點衣角,李浩翰發覺笑了笑,將她的手捂在掌心說,“我不走!”
“下一站Y市,要下車的旅客請做好準備,列車停靠五分鍾……”甘甜恬猛的站起來淚如雨下,怎麼會這麼快,怎麼會這麼快?
“怎麼了?”李浩翰看她,或許此刻他對甘甜恬是有怨言的。
“我頭好痛!”甘甜恬再也抑製不住心痛的感覺,更領會不了他的言外之音,雙手擋著眼睛哭著說,“對不起!我要走了,再也不會見你,我接受了你母親的幫助,又一次放棄了你。”她想看看李浩翰的表情可淚眼朦朧什麼也看不清,李浩翰要伸手替她拭淚被她擋開了,“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也許你心中的那個人從來就不是一個真實的我,你可以忘了我,我沒有資格怪你。”
“我不會。”李浩翰抱著她,“我不會忘了你。”
甘甜恬哭得更厲害,“謝謝你,浩翰。”很艱難的喊出他的名字,“能遇見你是我的運氣,被你喜歡是我的福氣。”隻是好運氣總有用完的那一天……甘甜恬深吸了口氣說,“對不起,我也不能那樣留在你身邊,那將成為你我一生都抹不去的汙點……”
李浩翰很想說他不在乎,可是他不能說,因為唯有甜恬你自始至終幹淨正直,纖塵不染,我不如你……
甘甜恬勉強止住眼淚,踮起腳尖,第一次主動親了下他,在他醒著的時候,然後後退一步說,“在你忘記我之前我都不會去喜歡其他人,更不會去結婚生子……”雖然一想到你再不喜歡我就覺得走到了世界的盡頭,可是終究是我對不起你,等你忘記我以後,請允許我也忘了你吧,原諒我的自私,否則我要怎麼活下去?
“傻丫頭!”李浩翰親親她的額頭,“不怪你,真的不是你的錯。是我執意回頭擾亂了你的生活,如果說我對你是愛情,那麼一定是我還不夠愛你……”吸了口氣艱難的說,“不要等我,過好自己的生活,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如果有那麼一天,如果那時你仍願意回到我身邊,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再把你搶回來;如果你不願意,我,我不會再去打擾你……”我會安靜的守在你左右……
這是甘甜恬聽過最甜蜜且最慘痛的告白,她痛恨自己為什麼沒能站在李浩翰的同一高度,為什麼這樣的軟弱無能別無選擇……
終於到了最後一刻,李浩翰送她到車門口,Y市隻是一個小站,下車的人沒幾個,甘甜恬出了車門背對著李浩翰站著,她不願離去卻也不敢回頭,右手緊抓著行李箱直到指關節發白。
李浩翰微微伸出右手,如果我現在求你不要走,你會不會也不顧一切的回頭?……
終於嘟嘟嘟三聲報警,車門鎖好,回過頭是冰冷的車門,還有李浩翰隔著玻璃的難過的眼,他一隻手貼在玻璃上,甘甜恬來不及將自己的手覆上車廂已飛馳而去……
“那個姑娘快靠邊,危險!”站台人員奮力拽著甘甜恬往邊上拖,行李箱重重摔在地上,甘甜恬再也抑製不住蹲下痛哭,終於明白什麼叫心痛得無法呼吸。
突然,甘甜恬站起來朝著前方嘶喊:李浩翰,你別走!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你回來……沒有人回答她。
他聽不到了,他再也聽不到……甘甜甜呆呆望著遠方,你不要回來,永遠別再回來……
農曆新年過後,甘爸爸的生意立時大有起色,果然東風才是主宰。他每天忙得不亦樂乎,甘媽媽也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日子總算苦盡甘來。而甘思齊時不時仍要出去花天酒地一翻,甘爸爸沒有多餘的精力管他,甘媽媽則從心底覺得這麼多年來虧待了兒子,讓他乘年輕再胡鬧一陣權當補償了。這樣甘甜恬倒成了家裏最不合時宜的那個人,她明顯感覺到父母在麵對自己時的不自在,曾經的舐犢情深已如過眼雲煙。
這天早上甘甜恬輕輕攪拌著碗裏的白粥,好一會兒才說,“爸,我想出去玩幾天。”父母同時抬頭看她,她低眸說,“我是說,我想去旅遊。”離開N公司後她還沒來得及找新的工作。
“噢,”甘爸爸點頭,“也好,天天悶在家裏也沒意思。”目光轉向甘媽媽,“去把櫃子裏的錢給丫頭拿過來。”不再需要甘甜恬那微薄的薪資,所以她上班與否甘爸爸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