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接受,不代表他就能理所當然。
顏楚沉默許久,輕聲道:“阿善,你以後若是想離開,可隨心意,甄家那邊,落霞山莊會依舊扶持,無需擔憂。”
這是他能給的最大承諾了。
甄善微怔,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來看你。”
甄善突然抓住他的手,定定地看著他,“顏楚,你不欠我,你心之所向之人,珍之重之便是,不需要對我有顧慮。”
顏楚怔了怔,寡淡的薄唇染上點點笑意,若竹林清風,悠遠寧靜,“多謝。”
甄善淺淺一笑,“本該如此。”
他們之間,誰欠誰,著實也說不清,倒不若各自按著自己的心意去過吧。
……
菡萏院
“公子,莊主夫人已經能下床了,應該是無恙了。”
書童看向正在擦拭煉華劍身的顏煦,恭敬地回稟道。
顏煦手頓了頓,“一點小傷,她就能折騰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什麼弱雞身體。”
雖這般嫌棄,但他緊蹙的劍眉卻舒展開,薄唇不覺帶上一絲輕鬆的笑意。
書童低頭,當做沒看見沒聽見,更不敢多想。
“那日,是你去找她的?”顏煦倏而冷聲問道。
書童哆嗦一下,趕緊跪了下去,“奴才見您和莊主劍拔弩張,擔心出事,所以……奴才該死。”
顏煦冷哼一聲,“自作主張。”
“奴才知錯。”
“沒有下次。”
“謝公子。”
“行了,把我庫房裏的補品給她送去些,讓她養好身體,免得說本公子欺負了她。”
書童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心裏卻腹誹。
當初羅小姐為公子拚死擋了風絕半掌,公子就隻是公事公辦地叫人救活她,而後還她一個條件,大家各不相欠。
如今,羅小姐傷還沒好,據說會落下終身病根,卻也沒見公子有什麼關心的,可能,都忘了那麼一號人了。
哪像現在,夫人手上,公子一天三次地問就算了,珍藏的稀世藥草眼睛都不眨地就送出去。
就是,明明是擔心莊主夫人的身體,想送補品給她,還非要找個傲嬌的借口。
但……
書童一拍腦袋,公子哇,那位可是您的嫂子啊!
而且,先前夫人這般整蠱您,您還能起那般心思……
書童望天,難不成自家公子的口味真那麼清奇?
……
琴聲寧靜清幽,若潺潺流水,似天邊白雲,窗外盛開的芍藥迎風而動,白如雪,粉如霞,美得動人,卻不及窗邊彈琴的白衣女子一分。
顏煦駐足院中,望著那女子無暇美麗的側臉,她纖細青蔥的手指,輕輕撥弦,卻似在撥動他平靜的心湖。
甄善見成神卷軸上的水晶心又漲了一絲紅色,若櫻花般優美的唇瓣輕揚,笑意淺淺,似皎皎月華,指尖琴音帶上一絲歡快,如飛鳥般繞著整個院子,繞進某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