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煦臉上的笑意收斂,眸色微沉,“他已經向江湖各派發了邀請函,將他們於三日後,在落霞山莊召開除邪大會,下一步恐怕……”
“圍剿風雪樓,”甄善緩緩地接了他的話。
顏煦抱緊她,“你想護住的,我都會幫你。”
甄善眸光一顫,怎麼護呢?
血洗整個武林嗎?
還是直接讓他或是她去殺了顏楚呢?
甄善苦笑,她仿佛又再次將自己逼入一個絕境中了。
怪自己當初孑然一身,隻想著就算搭上命救了如同父親的師尊也無所謂?
還是,怪命運太無常,讓她幸運地遇到那麼好的一個他,最後,好似又不能安然地陪伴他一生了。
“顏煦,有些路,不能走的,”踏上了,就是遍地荊棘,黑暗血腥。
即便真要走,也該是她來走。
“我陪你,”顏煦突然放開她,眸光固執地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甄善呼吸微窒。
“我陪你,善善,你、不能再丟下我了,”顏煦聲線沙啞又委屈。
她心又暖又澀,唇瓣微顫,“好。”
一個人走,也許是死路,兩個人,至少能相互扶持,或許能有奇跡。
即使甄善知道,奇跡對於她來說,幾乎為零。
……
暴風雨將至,但風雪樓所在的空幽山穀中,還是一片寧靜祥和。
朝陽初上,寒霜凝結在樹枝草葉上,在日光照耀中,熠熠生輝。
甄善今日起得很早,精神還不錯,她披上白色大氅,推開窗戶,寒風撲麵而來。
她攏了攏大氅,有些冷,倒散了房裏不少悶氣。
雖還未入冬,但她的房間已經燃了炭火,銀霜炭,其炭白霜,無煙,燃著,室內溫暖如春,但點著炭,怎麼都會有些悶。
房間內雖有通風口,可平時,顏煦絕不會讓她靠近窗邊,打開窗戶半點縫隙。
隻因前半月前,她醒來第二日,因躺太久緣故,想要到外邊走走,散散心。
顏煦本來不肯的,但耐不住她再三要求,瞧著天氣不錯,他隻好妥協,在院中走一走。
結果當晚半夜,她渾身開始無力,四肢沉得好似灌了鉛,喉嚨更似火焰在燒,原想給自己拿藥服下,卻太高看自己的身體,還沒挪出床,就直接給昏死過去了。
隔天,顏煦來看自己,發現她手無力地垂在床沿,整個人陷入高燒昏迷中,險些嚇壞。
甄善轉眸看向自己床邊不遠處的美人榻,無奈一笑。
自那日後,顏煦晚上怎麼都不肯離她一步,原本他是想坐在她旁邊打坐就行,可鐵打的身體都經不起他那樣折騰,甄善哪裏肯?
但,同床?
風雪樓不是落霞山莊,不怕什麼閑言閑語,但她畢竟感染風寒,甄善擔心傳染給他,隻好叫人給他搬了一張美人榻。
想著當時某人非常遺憾的表情,娘娘紅唇微抽。
這男人,還真是沒半點含蓄的。
好吧,含蓄的男人也不太可能吃餃子吃得如此歡快和理直氣壯的。
想到他,甄善唇角不覺染上淺淺笑意,劃開了她的病容,如皎白月色下芙蓉花開,令天地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