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少年走了過來,或許是擔心別人看出什麼異樣,步伐如常,但仔細觀察的話,還是能發現其中的一絲急切。
甄善抬手,遞給他一條絲巾,“走這麼急做什麼?”
司馬易沒接過,而是靠近她,“手上剛剛不小心沾到果水了,姐姐幫我擦吧。”
甄善沒有拒絕,輕輕拭去他額角的汗珠,將絲巾塞到他手上。
“怎麼了嗎?”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該氣血足,又是入夏時節,動一下都會流汗,但也不知是自小就在陰氣濃鬱的瓊華宮長大,還是因為一直與甄善親近的緣故,再熱的天,司馬易身上都帶著一絲涼意,如同一塊冷玉,沁冷清涼。
此時,見他流汗,甄善有些好奇。
司馬易唇角帶著笑意,“那邊熱鬧,人多了,悶到了。”
他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見到她跟一個俊美的男子站在一起,給急的。
甄善也沒懷疑他的話,“王嬪那邊如何?”
“父皇很喜歡十五皇妹,剛剛就給她賜了封號,靜拂,皇祖母覺得這樣的好日子,就錦上添花,封了王嬪妃位,賜‘惠’字,賢惠的惠。”
司馬易擒著溫和的笑意說道,仿佛隻是在為皇妹和惠妃高興而已。
甄善眸色微動,惠妃?
看來太後已經不是一般的討厭皇後了,要知道皇後以前的封號就是個“慧”,雖然同音不同字,但這是巧合,還是借以諷刺,恐怕隻有當事人心裏清楚了。
“皇後這些年確實飄了,連太後也敢挑釁,不怪太後出手,讓她認清楚誰才是這後宮真正的女主人。”
柳念遠淡淡地說道,對王嬪封妃,沒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這條路,他們都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甄善點頭,太後這些年確實不太管後宮的事情了,可不代表她就成了個擺設,何況她本就是個極重權勢愛麵子的人。
皇後安插人到她身邊,還被抓到,太後沒直接剝了她的皮,就算是這些年念佛的功勞了。
她看向麵前笑意融融的昳麗少年,這步借刀殺人的棋,走得著實漂亮。
不費一兵一卒,就讓太後出手對付皇後,其中還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即使以後皇後真被太後弄死了,他也是完全無辜的,畢竟是後宮最尊貴的兩個女人鬥爭,與他又何幹呢?
他什麼都不知道呢,更別說會擔上什麼不孝的名頭,甚至還會讓人不覺去憐惜可憐他。
四皇子命運坎坷,還喪了母親,能不可憐嗎?
越是理清這其中的關鍵,甄善就越想給司馬易鼓掌。
這小破孩真是黑到骨子裏了。
柳念遠顯然也想到什麼,看著司馬易的眼神有些一言難盡,忍不住退了一步,想起自己先前對他動手……他非常擔心自己隨時會被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