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康宮偏殿前的桃樹是司馬易住進來的第一年親自栽種的,轉眼間,桃樹開花、結果、樹葉凋零了好幾回了。
自從靜拂公主百日宴後,皇後和八皇子幾乎算是失了帝心,尤其是司馬滬,長文帝關他緊閉時,沒有說關多久,也因此,沒有期限,誰都不敢將人放出來。
直到夏去冬來,一晃到了除夕夜,長文帝仿佛忘了這個兒子,半點都沒開口讓他出來的意思。
而皇宮裏,沒了一個眼睛長在腦袋上的皇子,人人隻會高興日子明媚了一些,所以,除了皇後,基本也沒人會在意司馬滬出不出來。
可皇後卻忍受不了,尤其是看到惠妃越來越得寵,司馬易越來越優秀,景月宮卻越來越冷時,她瘋了。
隻要、隻要太後那個老妖婆倒下,那她就能接回司馬易了,有了優秀的兒子,還怕她不能重獲盛寵?到時,惠妃那個賤人算什麼?
初一宮宴上,太後驟然口吐鮮血,倒地抽搐不止,太醫診斷是中毒。
眾人驚恐不已,長文帝大怒,幾乎是掀了皇宮地查找凶手,然而,所有線索證據都指向皇後。
長文帝簡直氣瘋了,直接一心窩踹過去,把皇後踹個半廢,不念半分夫妻情分,叫人關進了慎刑司。
最後,太後命是保住了,可人也癱了,四皇子傷心到不行,跟皇帝請命,繼續留在壽康宮,照料祖母,一時皇帝欣慰,人人稱讚。
也因四皇子的緣故,長文帝思慮許久,還是沒廢了皇後,隻將她囚禁在冷宮裏,終生不得出來,同時,封惠妃為惠貴妃,統攝六宮事。
至於八皇子司馬滬,再次被人忽略了,直到三年後,一封鮮血書寫的悔過書送到長文帝的案頭。
可能是上了年紀,人也多愁善感起來,長文帝長歎一聲,幾日後還是解了司馬滬的禁足。
皇子殿分為好幾座閣樓,未成年的皇子一般都會在這住著,直到成年出宮建府。
司馬滬所在的閣樓比較角落。
剛入臘月,天空飄下白雪,紛紛揚揚,落在光禿禿的枝丫上,為這個世界裹上銀裝。
此時,皇子殿門口,少年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雪景中,冷風吹動他火紅披風上的絨毛,即使後麵的宮人小心翼翼撐著傘遮擋,還是偶爾有幾片雪花飄落在上麵,又在瞬間融化了。
少年墨玉綢緞束發,青絲如瀑,一張極為出挑的清冷麵容,竟是比雪還白上幾分,劍眉斜飛入鬢,鼻若懸膽,唇薄而如潤胭脂,火紅狐皮大氅下是一襲玄衣,這般極其濃重色彩的衣衫服飾,平常人根本壓不住,然而,穿在他身上,卻越發襯得少年俊美無雙,矜貴不凡。
司馬易唇角擒著一絲溫和的笑意,眸如墨玉,在觸及從皇子殿中走出的兩道身影時,染上點點笑意,卻比這寒風還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