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憲背著一個小包離開紅葉別墅，走到路邊招來一輛出租車。
“去市中心醫院。”
最近半年太忙了，隻能偶爾抽時間去趟醫院看望父親。今天和陳家鬧開，他也有時間去醫院裏照顧父親。
饒是晚上八點，市中心醫院還是和白天一樣繁忙，來到十一樓的重症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親。
“李憲，你來了啊。”負責照顧父親的護工楊阿姨向他打招呼。
“楊阿姨，這半個月我爸爸怎麼樣？有沒有醒來的跡象？”他把包放在櫃子裏，關心的問。
“沒有，還是跟以前一樣，靠輸液補充營養。”楊阿姨搖了搖頭，放下剛洗過的飯盒，想起一件事，“對了，劉醫生讓我找你，說是有一筆費用需要你去補交。”
“費用？什麼費用？”李憲疑惑，每個月他拿到工資，就把錢全部存進醫院，就是希望能得到好的治療和照顧，避免出現斷藥的情況。
怎麼還會有費用？
“我也不太懂，說是做一種全新的治療方案，一共花費了三萬塊。”
“這麼多！”李憲皺起眉頭，覺得這事不靠譜，“我去找劉醫生問問情況。”
他大步流星的來到了醫生辦公室，裏麵隻有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發際線延後，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是五十多歲。
正拿著手機看美女照片，搖晃著身體，露出猥瑣至極的低笑。
“劉醫生。”李憲喊了一聲，嚇了劉振峰一跳。
“進來不會敲門嗎？懂不懂禮貌？”劉振峰不滿的喝道，關掉手機回頭，看到是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
“對不起。”李憲忙著道歉。
劉振峰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語氣不耐：“來找我有什麼事？”
“護工說我欠了一筆費用，我想問問是什麼費用？”
“什麼費用……”劉振峰有一瞬間的疑惑，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
什麼叫是有這麼一回事，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也會忘記嗎？
“你爸的情況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身體機能完好無損，就是意識喪失，久久沒有辦法醒過來。”
“一周前啊，有一位京都來的電療專家會診，這麼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了，於是讓他給你爸做了一次電療，希望能刺激他的神經，讓他蘇醒過來。”
“電療？能有用嗎？”李憲不懂醫術，電擊不會把人電死嗎？
“你爸的情況太複雜，沒有用啊。”劉振峰歎息地搖了搖頭，“不過，不管有沒有用，這筆費用你都得補上。”
“怎麼能這樣！”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每一筆錢都要花在刀刃上，就這麼無緣無故的花了三萬塊，他哪裏去找。
“我這可是為了你爸考慮，京都的薛教授，不是隨便一個人能請的。至於你爸沒有反應，你可不能怪我，那都是他的命！”
李憲不滿地質問：“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不先打電話通知我一聲，爭取我的同意再進行治療？”
劉振峰‘啪’的拍了桌子，也跟著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子：“專家是那麼好請的嗎？別人時間寶貴，等我給你打電話，黃花菜都涼了。”
“你……”李憲握緊了拳頭，又生生忍住。雙手青筋暴起，深吸幾口氣才穩住情緒。
劉振峰淡淡的語氣：“你不交錢沒關係，我們也會給你爸爸停藥，至於有什麼後果，你就不要怪我了。”
爸爸現在全靠液體吊著一口氣，如果停了藥，不等於要他的命？
李憲妥協地垂下腦袋，低聲說：“錢我會給，但需要給我一點時間。”
劉振峰輕描淡寫地笑了笑，“時間可以給你寬限，但不能超過明天中午。如果明天中午我沒有看到錢，我們隻能把你爸請出去了。”
“明天中午？半天時間我去哪裏找錢？”這是要逼死人嗎？
“我管你從哪裏找錢，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劉振峰再次打開了手機，心不在焉的語氣：“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怎麼想辦法，你自個兒看著辦。”
李憲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父親剛出事的時候，他已經把積蓄花光了，還找親戚朋友借了不少錢，最後連自己都出賣了才換來五萬塊。
對於別人來說，三萬塊可能隻是一頓飯錢，一個家庭的基本積蓄。可對於他來說，仿佛是一個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峰。
他今晚就算是去賣血，也沒有辦法湊齊三萬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