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貞用手捂住發疼的胸口,試圖緩解下不適。
事情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明明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在刁寒出現後,又都想了起來。
明明可以把那痛苦的回憶,擱置到一旁,可現實還是讓她把過去的一點一滴都一字不差的想了起來。心口的痛意,逐漸蔓延到了右肩上的“蜈蚣”,好像當初楊叔叔在給自己縫針時的苦,重現在自己眼前。
她記得,楊叔叔明明給自己用了局麻,可眼淚還是無法控製的往外流,一直哭到沒有眼淚,哭到沒有力氣,沙貞不是個把外貌看得很重的女生,可受辱的痛就是布滿了全身,無法褪去…
那時的她,太年輕,太單純,哪裏知道強大的社會地位與權勢,到底有多麼的可怕,隻知道那瓶飲料可以讓自己甩掉那個麻煩,卻沒想到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現在想想,那次自己的失血過多,真的算是福大命大,還記得那天喝完飲料後的當天晚上,可怕的血量讓她不敢多看,隻記得再次醒來時,是周日的中午,她是周五的中午喝下飲料,晚上回家就覺得不適,算起來,她昏迷了將近兩天的時間,這對沙貞來說,絕對是一種上天對自己的光顧。
竟然沒死。
本以為,這件風波過去後,就可以安心的學習,然後參加嚴峻的中考,可沒想到,更大的意外在後麵等著自己。
一天下午沙貞在課間,接到一個電話,是市人民醫院打來的。
沙貞趕到時,醫生告訴她,她媽媽因為過度勞累,加上總是有應酬,抽煙酗酒熬夜,作息和飲食極其的不規律,多種原因加到一起,沙貞被告知媽媽得了腦出血,在ICU病房裏,這種病屬於神經內科的疾病,住的是NICU,價格能比普通ICU能便宜一點。
沙貞隻知道媽媽工作很累,很辛苦,知道太累會生病,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得這種病。
她不懂什麼是腦出血,隻知道,住進重症監護室的患者,很多後來都不行了。
年紀尚小的她,看著護士給她的繳費單,沙貞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遇到這麼大的事,自己都沒有流眼淚?
隻是覺得心口發悶,悶到自己喘不過氣來。
在她的眼裏,不管遇到什麼麻煩,咬牙挺住總會重見陽光,可在受辱之後,沙貞覺得上天對自己好像真的挺不公平的,為什麼自己那麼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學習,卻總是迎來一次又一次的磨難?
媽媽的病住在公立醫院的重症監護室是要花很多錢的,為了讓媽媽快點醒來,她找出了家裏的所有的積蓄。
其實,哪裏還有積蓄?
爸爸過世後,欠下的巨額債務,足夠媽媽承擔的,他過世後的這兩年多的時間裏,媽媽還上了一部分,哪裏還有什麼積蓄?
媽媽工作的劇院領導,給補償了一部分錢,又把家裏媽媽以前的一些首飾賣掉,交了一部分醫藥費,本來還想著再籌點錢,留著以後給媽媽治病時,卻得知患者病情惡化,離世。
天塌的感覺不過如此,沙貞突然覺得生活好像沒了希望,中考在即,媽媽過世,在和家人過世比較起來,之前受辱一事,好像都變得不那麼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