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靜默……
也不知窗外哪裏刮來的一陣風吹過,夕歌冷的哆嗦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抬步就要往被窩裏鑽,卻被一件外衣罩在了腦袋上。
已經五年過去,夕歌仍舊很熟悉這件衣服上的冷香。
鼻子一酸,夕歌險些落下淚來。調整了一下表情,她才若無其事的將那件衣服取下來裹在身上,抬頭看向蒼洺。
此時的蒼洺仍舊是冷漠淡定的,隻那雙耳朵,不知何時泛起了粉色。
沉默良久,夕歌終於開口,“神君大人,您的傷,好了嗎?”
蒼洺眸色幽深的看著夕歌,冷冷的“嗯”了一聲。
夕歌終於放下了心,笑著看向蒼洺,“真好!聽說您本來得沉睡將近五十年,如今短短五年就能蘇醒,少司命真的好厲害!”
隨即,夕歌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苦笑道,“不像我,隻會給您添亂……”
即使心中恨極了不告而走的夕歌,但見到夕歌這個樣子蒼洺有點不忍心,本想伸手揉揉夕歌的頭頂,但手才剛伸出去就收了回來,停了一下,冷淡的說道,“不是。”
他不是因為奉安而蘇醒,他蘇醒,隻是因為朦朧中強烈的不安。
而眼前這個小石頭,也不是隻會給他添亂。
在他心裏,他不是被需要的那個,反而是他需要著夕歌。
但心裏這般想,蒼洺卻並不會說出來,他隻淡淡的說了兩個字,便沒有再過多的解釋。
完全不理解蒼洺意思的夕歌神情仍舊很落寞,似乎在蒼洺麵前,她這五年的成長都消失了一般,仍舊是那個沒用的石頭精。
蒼洺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那個最想問的問題,向來強大冷情的神君蒼洺,此時的語氣卻充滿著不自信,“為什麼走?”
剛說完還沒等夕歌回答,蒼洺又別扭的加了一句,“孤吩咐小白轉告過你,讓你等著孤。”
提起這個,夕歌本來有所緩和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煞白,低著頭不敢看蒼洺。
她仍舊記得那日奉安讓她離開蒼洺時的語氣。
而讓她徹底下定決心遠離蒼洺的,卻是奉安扔給她的一張紙。
當時的夕歌就坐在蒼洺的床前,慢慢撿過那張紙,紙已經被奉安揉的皺皺巴巴,她還記得她當時撫平那張紙時,紙上的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蒼天裂
神石出
浩劫起
幽洺殤
那是奉安神女不惜耗費元神卜出的神諭啊。
她不怕天塌地陷,不怕生死浩劫,卻獨獨,無法讓蒼洺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夕歌長時間的沉默再次耗盡了蒼洺的耐心,他冷聲道,“為什麼不回答孤?是為了楚王?”
夕歌想解釋,卻隻能沉默。
蒼洺的聲音更冷,氣息似乎也有些不穩,“孤竟不知何時你與楚王有了情意,你為了嫁他,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逃離孤?”
蒼洺萬年來第一次動心,行事素來冷情的他護也護了,抱也抱了,甚至親也親了,自覺之前對夕歌已經將自己的心意表達的十分明顯。
本以為再次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定會是那個嬌俏可人的小石頭,但他蘇醒的同時,得到的卻是夕歌大婚的消息。
從來沒有體會過失敗滋味的神君蒼洺,那一刻,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這世上居然有比受傷更痛的感覺。
夕歌有很多話想要和蒼洺說,但她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動了動嘴唇,有些疲憊的說道,“夜已經深了,神君大人請回吧。”
“你在趕孤走?”如果夕歌抬頭,定能看到此時蒼洺眼中蘊含在冷厲之下的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