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神殿分外的安靜。
奉安又在房中靜靜的坐了一夜。
神君回到神殿已經整整五日。
這五日他天天對於群臣的求見避而不見,而聽說今日大司命見到了神君,但卻不知為何回來後一言不發,把自己關在了門中。
奉安這五日並沒有去求見神君,神殿中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神君對於夕歌的感情。
神君看向夕歌是的眼神,雖然仍舊冷冷清清的,但隻有愛過的人,才能分辨的清,那隱藏在冰冷神色中的深情。
奉安抬眼看向鏡子中的自己,自從她帶上麵紗的那一天,就一直暗中期待著能有一天神君親手摘下她的麵紗。
此時麵紗遮麵,隻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雖然看著冷淡,但最深處卻暗含著一絲她內心深處最深切的渴求。
正因為她日日看自己的眼睛,才能更深切的明白神君眼神中的含義。
神君眼神中的深情,與自己眼中的一模一樣。
從見到神君看夕歌的第一天起,她就明白,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他看向夕歌的眼神,越來越幽深,也越來越掩藏不住暗含的深情。
作為神女,奉安有自己的驕傲。
她終身的願望並不是嫁給神君,而是侍奉神君,看著這個一直在創造奇跡的強大男人帶領著上界越來越輝煌。
即使不做神後,她也能忍受。
她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以為自己可以很完美的做到。
可直到如今,她才發現她想的太過簡單。
隨著神君眼神越來越炙熱的,改變的還有自己的心。
有一種名叫嫉妒的情緒,在她的心中瘋長著,讓她快要認不清眼前的自己。
奉安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猛地伸手把鏡子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鏡子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清晰,就如同她碎裂的心一般。
奉安猛地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前停住,提筆慢慢寫下了幾行字。
——蒼天裂
神石出
浩劫起
幽洺殤
奉安握著筆,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幾個字。
這是她獻祭壽命得到的卜卦。
如今再看著這幾行字,她突然心中湧起一陣荒謬的感覺。
自己究竟是因為這幾句卜卦而憎恨夕歌,還是單純的因為夕歌搶走了神君全部的注意?
“吧嗒”一聲,奉安握著的筆掉在桌子上,濃濃的墨色恰好暈染在了那個殤字上,漸漸的模糊掉了字跡,變成一片漆黑的墨色。
這墨色就像是把她的信仰也染上了一塊汙點。
向來自詡無私高傲的奉安神女,如今也成了借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滿足一己私欲的人。
從神君為了別的女人動心開始,她便不再是無欲無求的神女。
“咚咚咚!”
就在奉安出神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如今已經入夜,奉安府邸中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
這憑空響起的敲門聲在此時平添了幾分詭異。
奉安極快的將暈染了墨汁的宣紙揉在手裏,用靈力燒成了灰燼,同時冷聲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