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儀式千玄盡管心中再多不願意,也隻能一步步按照習俗來。
迎親,叩拜,敬酒。
千玄一杯杯喝著,擺出一副來者不拒的架勢,想要餘生都一醉不醒。
突然間,千玄僵在了原地。
他能夠感覺到,背後一束熟悉的目光。
那冰冷的,仿佛從來沒有動過情的目光,即使他背對著沒有看到,也能夠準確的辨別出。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媧。
轉過去!
快點轉過去!
千玄不停的在心裏和自己說著。
但他卻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術一般,身體僵直著,連轉身這個小動作都無法做到。
他在害怕。
怕如果真的是女媧,他會失去一切承擔責任的勇氣和她走。
又怕一切,隻是他的錯覺。
“王上,你怎麼不喝了?”狐族熱情的對著千玄舉杯,卻久久得不到千玄的回應,不由高喝道。
這一聲高喝讓千玄猛地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猶豫,不理會別人的反應,快速的轉回身去,目光在族人中尋找著。
沒有……
沒有……
果然,是他的錯覺啊……
千玄的目光中難掩失望,始終找不到他想象中的身影。
“王上,您怎麼了?”大長老臉上還掛著羞澀的笑意,看著千玄失控的反應,擔憂的問道。
不!
不對!
千玄突然眼前一亮,不管不顧的推開湊過來的大長老,所過之處族人紛紛不明所以的讓開一條路,眼睜睜的看著千玄朝著青丘外跑去。
“王上!”大長老臉色難看的大喊了一聲,卻隻能看著千玄頭也不回的跑遠,頓時把氣都撒在了一臉茫然的族人身上,“愣著幹什麼!!!不知道攔住王上麼!”
但她說歸說,到底隻是怒氣衝衝的原地發了一頓火,沒敢向千玄奔跑的方向追去。
千玄一路跑著,臉上的喜意卻越來越明顯。
空氣中殘留的這股獨特的香氣,分明是獨屬於女媧的香氣!
女媧她,真的來了!
千玄咧著嘴無聲的笑著,直到跑到青丘的入口處時,終於看到了半空中那逐漸遠去的身影。
千玄大喜之下張嘴想喊,卻又瞬間停住。
目送著女媧的身影一點點遠去,臉上的笑意也漸漸隱去,良久後終於恢複了平靜。
這樣就好。
原來你,心裏也有我。
千玄看著女媧離去的方向,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然後慢慢變成苦澀。
追上去又能怎麼樣,他有他的責任,也有他的驕傲。
冷靜下來後,他還是不能拋棄一切,隻做女媧的禁臠。
千玄在青丘的入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因為女媧的到來而有些火熱的心一寸寸冷下來的時候,他終於挪了挪腳尖,轉身朝著與女媧相反的方向,一步步走進了青丘。
成婚之後的日子對於千玄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而在確定了大長老有孕之後,千玄便再也沒有踏入過大長老的房間。
唯一讓千玄感覺有所不同的,大概便是長子千機的出生了。
千機那麼小小的一團,還是小狐狸的樣子,純白的像一團雪球。
千玄看到他的第一眼,心瞬間就融化了。
他此生已經無望,可對於千機,他卻希望能夠拚盡全力,給千機一個自由愛恨的機會。
他希望等千機繼任青丘的王時,青丘不再是千機需要犧牲自我而背負的責任,而是可以讓千機肆意生活的後盾。
他越發迫切的,想要讓青丘狐族強大起來。
而他也確實做到了。
從狐妖到天狐,這一天翻地覆的改變幾乎費勁了千機的所有心血,他甚至,開始很少再想起女媧。
不是忘記去想,而是不敢。
一想,疼痛便已入骨,讓他徹夜難眠。
這一日,本是十分平常的一日。
千玄依舊呆在書房中處理著青丘的事物,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凝眉看向某個方向。
他好像感覺到,地麵在震動。
他保持那個姿勢停頓了一會,猛地站起身來,丟掉手中的奏貼,往那個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