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出去很遠了,洛泱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仰起頭,看著紛紛落下的粉色櫻花瓣,視線裏的孩童般懵懂消失的一幹二淨,變得憂鬱而又哀傷。
所謂的失憶,所謂的忘記,不過都是她刻意的偽裝。
這一場好戲,從她蘇醒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準備好了。當然要隱瞞所有的人,包括和她最親密的仙仙。
瞞過醫生其實不太難。醫生雖然能夠給她檢查,但是失憶這種事情隻有當事人才知道的清楚,反正本來她的腦部就存在損傷,偽裝成失憶合情合理。
她本以為她會死。
失控翻滾的車子,血腥的鮮血,燃燒焦糊的味道……一切都那麼清晰。
原她以為死會是解脫,可是車子衝出山崖的那一刻,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了深深的恐懼。她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活著,蘇醒之後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她依舊恨單崇一。
尤其他今天突然出現在病房裏的時候,她差一點沒有撐住。
如果她有勇氣報複,她一定會用殘忍的辦法讓單崇一失去所有重要的東西,就如同他毫不留情的毀滅自己所有在意的東西一樣。
不是不知道和他一個醫院,隻是當再度看到那個男人俊朗的麵容變被紗布包裹的麵目全非的時候,諷刺而又痛快的複雜情緒瞬間令熱淚衝上了眼眶,所以她衝了出來。單崇一氣急敗壞的叫喊,她當然聽見了。
她所有的偽裝,就是為了這一刻。
單崇一來的目的無非是質問她為什麼要和他同歸於盡,之後自然是報複她所有對他犯下的罪行。但是她一失憶,他就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做……就算是她最無能為力的報複吧。
單崇一到現在大概還以為自己演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她早就知道是他孩子了自己唯一的孩子。
所以她要一直偽裝下去,一直帶著他想要的答案,徹底消失。
護士們終於追上了她的腳步,拉著她的手臂讓她回去。洛泱衝著她們傻甜的一笑,沒有在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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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區夜晚寂靜無聲,洛泱睡到一半的時候,睡夢之中隱隱的覺得有一道冷冰冰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猛然清醒的時候,對麵的男人抱著一頭白紗布無視的坐在床邊的模樣,著實嚇了她一跳。
“醒了?”
洛泱覺得嘴唇有些發幹,心髒突突的跳的厲害。單崇一的名字差點脫口而出,她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緊張的退縮到床頭,瞪著眼前的男人。
“我是你丈夫,當然會在這裏。”
單崇一說起謊話麵不改色,似笑非笑的將輪椅搖到了她的床前,幽深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有些驚嚇的麵容,似乎不肯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丈夫?
他是明明知道自己失憶了,故意過來調侃她的吧?虧他說的出口,根本不能接觸女人的男人,還能成為別人的丈夫。
“丈夫?”洛泱裝作吃驚的問了一句,“我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