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用鑰匙打開了門,然後看到了許鈴和張初在一起聊天,樣子似乎很愉快。

張初也看見了他,臉上顯得有點尷尬。氣氛在刹那間沉默了下來。

成哥說:“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

張初連忙說:“不不……”他說著起身想要倒茶給成哥,但一想又覺得不對,於是就僵在了那裏。

成哥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就走。”

張初勉強笑了笑,說:“正好我也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說完後他就匆匆地離開了。

過了不久,許鈴哼一聲轉過了頭。

成哥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後說:“其實你剛才應該是我隻是個下水道工。”

許鈴輕嗤笑說:“你見過有哪個下水道工拿有主人家的鑰匙的。”

成哥說:“或許你剛才應該說自己肚子疼,這樣他就不會走了,而我很快就會走了。”

許鈴淡淡地說:“徐建成,你專在這種小事上斤斤計較,而到了大事就一點又不會抉擇了。”

成哥坐了下來,說:“那好吧,來談談你說說的大事吧。”

許鈴擺正了下姿勢說:“關於財產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了,你還沒有想好嗎?”

成哥說:“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財產歸你,看你和他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

“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許鈴冷笑說:“你沒有騙過我嗎?”

成哥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許鈴淡淡地說:“好了,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不過徐建成,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慷慨。”

成哥說:“我一直都這樣,隻是你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有發現而已。”

許鈴不屑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成哥說:“那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我要去睡覺了。”

許鈴捂著鼻子惡心地說:“徐建成,你永遠都是這樣,睡覺前出來都不洗澡。”

成哥說:“我一直都這樣,中午才是我的洗澡時間,不過也虧你能忍了我六年。”

許鈴輕笑說:“那你可要好自為之了,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忍你六年的。”

成哥說:“你這是在變相地誇自己嗎?”

許鈴不屑地哼一聲,起身回房。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走起路來裏麵就像空蕩蕩的,成哥並不是很喜歡她穿這種睡衣。

……

第二天早上,成哥醒過來時,許鈴已經做好了早餐,但並沒有做成哥那一份。她說:“你也應該要適應一下了。”

成哥苦笑了下,沒有說話,隻能自己去煮粥。

他們吃完早餐後,就去民政局,辦理完手續後。許鈴莞爾一笑說:“徐建成,從現在,你就沒有再欠我什麼了,我也沒有欠你什麼了。”

成哥說:“彼此彼此。”

後來成哥就來到了我這裏,我們出去喝酒。我說:“成哥,你對她還有留戀嗎?”

“沒有。”成哥搖了搖頭說。

我問:“那為什麼喝酒?”

成哥說:“因為薇薇。”

然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喝酒,喝到我們都醉了,出來倒在大街上,看著天空,雨若星空。

我說:“成哥你想哭就哭吧。”

成哥搖頭說:“我不會哭的。”

成哥不會哭,我所認識的成哥永遠也不會哭。即使很久以前有一次成哥和別的一群孩子打架,那群孩子把他壓在地上,用石頭砸他,騎在他頭上撒尿他也沒有哭。又有一個小孩用竹枝插進了他的左耳裏,使他後來左耳什麼也聽不到了,成哥也沒有哭。

成哥大了我12歲,也大了薇薇14歲。

薇薇說:“年齡不是問題。”

成哥信了,可是後來事實告訴他,年齡不是問題,而是不允許。

成哥回到學校裏時,陳副主任一臉惋惜地跟他說:“上麵查的很緊,那件事的影響也確實很不好。你是個還有潛力的人,不要放棄。”

成哥一直沉默了很久以後才緩緩地說:“我能帶走一年前我種在後山裏的白楊樹嗎?”

陳副主任說:“這當然可以了。”

於是成哥就去把那棵樹連根挖起帶走了。臨走前,陳副主任塞給他一個信封,裏麵是鼓鼓的。陳副主任說:“這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

成哥說:“這是因為可憐而施舍我嗎?”

陳副主任說:“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呢,都是了隻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了,畢竟相處這麼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成哥沒有說話,接過了信封。走到校門口時,有兩個學生在等他,他們拉著成哥的衣服說:“徐老師,我們會想你的……”

成哥把信封塞到他們手裏,摸了摸他們的頭說:“沒什麼好懷念的,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班裏上次不是有兩個貧困生沒有得到資助嗎,我沒能夠幫他們爭取到名額很對不起他們,把這個交給他們。”

兩個學生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說話,緊緊捏著手裏的信封。

成哥又去了酒吧,他說:“我想喝伏特加。”然後他喝了很多伏特加,直到醉醺醺地倒在了地上。

過了不久,有幾個染著黃色頭發的混混來到了他麵前,手中玩弄著刀子說:“兄弟,借點錢花花……”

成哥站了起來,說:“為什麼?”

一個人邪笑著說:“因為我們沒錢了。”

成哥說:“如果你能夠做到這個樣子的話我就把身上的錢都給你們。”說著他打破了一個酒杯,拿起一塊碎片往自己手臂上從上往下劃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霎時間湧了出來,成哥把血淋淋的碎片遞給他們,說:“到你們了。”

那幾個混混臉色都變了,慌忙地逃走了。

成哥從酒吧裏麵出來後,就遇見了張初。張初吃驚地看著他說:“你怎麼又去喝酒了。”

成哥說:“隻是喝了一點。”

張初搖頭說:“再怎麼樣也要保重身體。”

成哥說:“我不喜歡罵人。”

“嗯。”

“所以我從來不罵人。”

張初沉默了下,說:“我請你去喝咖啡吧。”

然後他們就去了咖啡廳。張初喝了一口咖啡後,看著成哥的手說:“我覺得你應該去包紮一下。”

成哥說:“我的手會廢掉嗎?”

張初怔了下,說:“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成哥說:“那就行了。”

張初不再說話,開始默默地喝咖啡。過了許久,他忽然說:“你有沒有哭過。”

成哥說:“我不喜歡哭,所以在我的記憶中我從來沒有哭過。”

“是嗎?”張初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