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卿歌和燕漓繼續探討著山莊的防禦,突然海邊一陣揚沙,烏黑的旋風忽然出現,遮天蔽日,卷起波浪層層。猶不知發生何事的二人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卷了進去,身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話語都來不及留下。風來的快,退的也快,白如鏡聽到侍衛的稟報後趕到時,海岸邊早已沒了二人的身影,隻剩下冰涼的海水一次次的衝洗著殘破不堪的沙灘,正如同命運捉弄著燕國的未來。
不知過了多久,燕漓才從昏迷中醒來,陽光撒在青年棱角分明的臉上和小麥色英俊的身軀上。意識從支碎破碎的回憶中緩緩剝離,燕漓試著動了下自己身子,駭人的疼痛從四周傳來,不確定還能不能使用的四肢不知經過什麼樣的顛簸,像是碎了幾千回又被重新連接;轟鳴一直貫穿雙耳,腦袋裏亂成一團;喉嚨像被火烤過,又幹又緊繃,發不出聲音;眼膜能感受到不強的光,卻不敢一下子睜開眼睛;背部的麻木漸漸緩解,觸到的似乎是柔軟的沙灘;全身黏膩不舒服的感覺讓人無意識地動了動身子,這一動,四肢百骸的疼痛全部傳了上來。
睜開眼,天地一片模糊,好像重疊在了一起,又好像隱隱搓搓的分開。燕漓大呼一口氣,咬著牙,憑著毅力從地上艱難的做了起來,起身時甚至還能聽到骨頭發出的咯咯聲。
好不容易等意識緩了過來,視力和聽力也漸漸恢複了,燕漓快速掃描了下自己的身體,手臂、腹部、腿上…一片淤青。
環顧四周,陰森森的岩石東一塊西一塊的從陡峭的崖壁邊伸出,身下是各種細小堅硬的碎石。燕漓打量著周圍,腦子飛快的運作起來。根據太陽的方位,大概能看出是早上,這樣算來,恐怕他已經睡了一整天了。婆羅山莊位於海中島嶼之上,位置隱蔽,底下暗礁叢生,多有風暴。這原本是山莊得天獨厚的優勢,沒想到竟然突然反過來成了敵人。燕漓苦笑,自然之物,果然無法為人所有,被人所用。看著上方天空,燕漓有些惆悵,自己在山中修煉慣了,這些對他來說猶不算難,隻是不知,那位聖女情況如何……
陽光明媚,山中一切安好。白雲悠悠的遊蕩在蔚藍的天空中,時而蜷縮、時而伸展,山中密林茂茂,蒼樹鬱鬱,偶爾傳來一兩聲鳥叫,打破這寧靜。燕漓走到一顆高的幾乎遮天的樹前,拿起幻影劍在上麵刻了個十字,那是燕國皇子的專有印記。
在玄磯老人手下學習的那段時間裏,十之七八都是在山野中度過。餓了就采摘野果而食,困了便以天地為被。玄磯老人曾這樣說過,燕漓,雖生於皇室,卻更適合閑雲野鶴的生活。可惜命不由人,他的出身和聖女的教誨,注定他不能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命運。縱觀芸芸眾生,天下萬物,又有誰是自由的呢?
自從來到這裏,這已經是第三天了,燕漓從懸崖上費力的爬上來後,就到了這片密林。燕漓一邊留下記號尋找葉卿歌,一邊打獵尋食,幾天下去,倒也過得逍遙快活。簡單地對傷口進行包紮,又敷了些草藥上去,燕漓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沐浴著溫暖的陽光,青衣少年眯起眼,神情及其享受,仿佛就連身邊的空氣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