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書生漸漸的平複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在回答楊唯義的話,然後將自己的雙目閉上,隨著他的一呼一吸之間,周圍的掉落在地上的枯葉被慢慢的卷飛起來,身上穿著的深青色的衣衫也隨風呼啦啦的作響。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你還想做些什麼”?。
老者楊唯義皺著眉頭,看著他,說到“我等了你九十個一呼一吸的時間,你始終沒有能調動靈氣,證明你已經遭到了重創,再加上你的靈劍已斷,現在的你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難道你在離去的那一刻都不願意安寧嗎?”
在普通人的心目之中,不管是不是劍修,隻要是能調動天地靈氣的修行者都是高深莫測非常人,還會有一些什麼都不懂的鄉野村婦甚至將那些最強大的修行者們當成可以超脫生死的神靈一般,所以哪怕現在已經親眼看見快要油盡燈枯的青年書生,那些受到重創的莫國的凶惡之徒還有那名侍衛首領依舊不敢有一絲絲的放鬆,將自己的神經繃緊了。
一直到了他們聽到楊唯義的話,才敢相信他們自己眼前的這位恐怕的大劍豪真的就要不行了,那根繃緊的神經慢慢的放鬆下來,疲勞還有傷痛開始來慢慢的侵襲精神和身體。
隻有陳越還有陳凡兩個人繃緊了神經依舊警惕著,從戰鬥到了現在,一直如同一隻縮頭烏龜一般藏在落葉之中的陳越,看著密林深處的那名渾身是血的青年書生,握著手中的刀,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移動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接近那名大劍豪的位置。
大明帝國看待尊嚴重於生命的,無論上至士大夫,下至市井小民都格外的推崇這種風範,在他們看來,敵人苦戰將死之際,應該得到他應有的尊重。
此時將要死去的是一位地位崇高的大劍豪,所以侍衛首領才會彎腰回禮,哪怕是他殺死了那麼多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們,所以楊唯義會和他說那麼多的話,讓他完成最後的遺言。
但陳越卻從來都算不上是一名真正的明人。
她看中尊嚴,卻始終認為尊嚴比命重要是屁話,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命更加的尊嚴,即便是有比自己命重要的東西也絕對不會是尊嚴。
她雖然隻是一個駐守邊境的小小兵士,根本不了解這些強者是怎麼去戰鬥的,甚至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戰鬥。
不過今天的這位大劍豪已經成為了她的敵人,那麼她一定要時時刻刻都保持警惕,準備隨時出手用任何的手段去一擊致命。
從小時候的流浪,到了嘉峪關邊境與蠻人刀口中見了幾年的血,讓這個少女懂得了一個對她最重要的道理,隻有敵人死去了,才是安全的,這樣的敵人才值得她去尊敬,也或許隻有那個時候,她也會彎腰行禮,讓敵人見到對他的尊敬。
就在此時,變數出現了,或者說是如同少女所料想的一般發生了。
在那個青年書生的身邊,漫天飛舞的樹葉圍繞著他快速的舞動著,青年書生那被鮮血染紅的深青色的衣衫,突然之間變得膨脹了起來,數道血液從他的臉上的五官之中噴出,仿佛在這天地之間的靈氣不斷的從那些落葉之間,灌輸到他的身體裏麵,將他體內的血液都逼了出來。
“破鏡?,不,這是強行吸收天地靈氣”。
看到眼前出現的一切,楊唯義臉色變得非常憤怒,看著青年書生怒聲嗬斥到“學院之人竟然用魔道的手段?你竟敢,你竟敢背棄師門!”。
羚山路路口處的戰鬥這般的慘烈,也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這位老者有一絲絲的動容,在明人眼中既然敵我雙方敵對,不過怎麼勝負生死都是平常之事,並不涉及到人品和道義,可當老者發現這個青年書生動用了魔道的禁術,終於那平靜的心再也冷靜不下來,隻有憤怒。
“若我為正道,魔道的手段在我的手上不就是正道的手段”。
青年書生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臂,指向馬車車轅上的老者,平靜的說“你在莫國那麼多年,也已經聽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句話吧”
話說完之後,他的右手的使出了一招劍指,在他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出現了一根根的血絲,隻聽他哼的一聲,突然爆發,變成一道血影向楊唯義殺去。
強行吸收天地靈氣入體,以生命為代價,以自身為劍,將自己的全身的力量凝聚成這一擊,這正是魔道的手段。
等於護送二皇子殿下的侍衛們來說,楊唯義這位老者是他們的最後的依靠,尤其是在現在,莫國的凶惡之徒還有鷹衛的侍衛們都快要死傷慘重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人有再戰一場的能力,所以現在老者的作用就顯得非常重要,他若是死在這一劍指下,誰還能擋住大劍豪最後的拚死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