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種同情心泛濫的女人,最怕這種悲情場麵了。
要是大輝子像之前那樣威脅她,那霍如卿說不定逆反心理一起,她偏不如他的意,可大輝子現在脆弱地像個小孤兒。
還有君無暇。
這小妖精以前就喜歡用這種扮柔弱的方法博取她的同情,現在一看蘇清輝這樣,他也這樣。
關鍵是霍如卿就吃這一套。
她最看不得男人哭了,特別是長得好看的男人,哭得她心都要碎了。
可她現在沒有兩顆心,碎不了兩個人。
霍如卿隻覺頭痛欲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怕傷了誰的男兒心。
如此局麵僵持了半刻鍾,大概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終於有人過來打破這個僵局。
君無暇身後有一列騎士趕來,為首的迅速下馬,單膝跪地道:“殿下,大人們還在等著您。”
君無暇出宮自然不是遊玩,他今日有事與人相商,卻沒想到遇見了蘇清輝和霍如卿。
雖然人死複生這件事匪夷所思,但他依然第一眼就肯定了是他的瑟瑟。
如今有人來催,他立刻便想改日再議,不過那騎士的話讓霍如卿聽見了。
她簡直感動得想哭,這騎馬的小哥哥來得太及時了。
霍如卿立即從蘇清輝懷裏掙脫出來,笑著道:“啊,太子殿下還有事啊?那你先走吧,可不能耽誤了你的事,這樣,我們下次再見。”
君無暇急切道:“瑟瑟我······”
“行,就這樣說定了,明天我去找你啊。”
嘴裏說著根本不會實現的話,霍如卿硬下心腸,幹脆拉著蘇清輝就跑,再不走她就要心軟了。
一個好看的男人愛她那是甜蜜,兩個那就是悲劇了。
可憐君無暇都沒來得及再說些甜蜜溫情的話,就眼睜睜看著她拉著蘇清輝一溜煙消失在街角。
看著她的背影,君無暇唇角溫柔的笑逐漸隱去,他似幽夜星辰的眼眸中漸漸凝起了陰鬱的寒冰。
君無暇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更何況自鍾錦瑟死去之後,他更不知溫柔為何物了,方才的溫柔與脆弱不過是給他的瑟瑟看的,但如今他的瑟瑟離他遠去。
她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
蘇清輝。
幾年前,瑟瑟死去的那一日,他知道了這個男人的癡心妄想、狼子野心,他們決裂當場,但他從沒想過幾年後的今天,瑟瑟還能回來,可她牽的不是他的手。
他的太子妃怎容他人染指?
君無暇靜默許久,直到身邊人再次催促,他麵無表情轉身,翻身上馬,鮮紅衣袂紛飛之間,隻聽到他冷冷道:“走。”
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力量罷了,待到絕巔日,他必要讓蘇清輝嚐盡世間苦楚!
馬蹄聲響,那一道鮮紅攜著冷意消失在街道盡頭。
另一邊,霍如卿下了好大決心才拉著蘇清輝遠離了那裏。
蘇清輝也沒掙紮,就這麼任她拉著離開,眼裏還有笑意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恢複了之前的脆弱。
他站在街角口,牽著霍如卿的手,目光依然染著悲傷。
“阿卿,你下次還會選我嗎?”
霍如卿就很頭疼。
大輝子發什麼神經,你一個霸道總裁式的人非要搞得跟個小媳婦似的,你又不是君無暇。
反倒是009清晰明了道:“你看,你有必殺技,他現在也有了,是不是公平多了?”
“公平你個頭。”
霍如卿罵了他一句就不想再理他。
她頭疼看著蘇清輝,盡量讓自己抱怨的語氣不要那麼明顯。
“阿輝啊,你可是堂堂男子漢,說話可以稍微硬氣點。”
“可阿卿不就是喜歡聽這樣的軟話嗎?”
蘇清輝眼裏的悲傷隱去,他漸漸笑了起來,還緩緩道:“他不過說了一句,你就心疼他了,怎麼不見你心疼心疼我?”
他這麼笑,霍如卿瞬間就明白了。
大輝子吃醋呢。
他又吃醋了。
這大哥怕不是蛔蟲成精,是個醋缸成精吧?
霍如卿無語。
不過她這次選了蘇清輝,他似乎還算愉悅,臉上帶著笑,笑得霍如卿心驚膽戰。
這樣的情形下她自然沒心思買什麼衣服了,兩個人很快就回了家。
深夜,涼風如水。
桌旁的屏風繪著鬆勁竹石,蘇清輝一襲玄色錦袍,眉目間帶著微風拂麵的溫和,他坐在桌案前,有陽光投在身側,似帶光暈。他手裏握著書卷,書卷上字跡飄逸,他目光掠過,笑著讚道:“臨安,你這書法越來越好了,筆走龍蛇,頗有陛下之風。”
臨安是君無暇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