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頓了一頓,似乎是在猶豫該怎麼說出口,整理了一下情緒組織好語言,繼續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拉攏朋黨,私下裏跟各方權利結盟,現在已經徹底穩固了自己的地位,我們可以和皇帝相認了,這樣這權利便是我們夜家和江家的了,整個江山都是我們的,如何不好?”
“那又怎麼樣?難道舅舅想要自己做皇帝嗎?”司馬默冷聲問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江淮微微有些尷尬,惱怒道:“這樣我們夜家和江家就可以千秋萬代,永無衰敗之日了!這是我們的連城璧啊!是我們家族唯一能源源不斷活下去的辦法!”
“哈!”司馬默冷笑一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子孫繁榮萬代,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甚至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他還年輕,甚至連自己的子嗣都還沒有。
不想麵前這個人和自己的老母親,他們已經是身子埋進黃土一半的人了,花甲之人自然想的要比常人多一些。
“好端端的舅舅為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一直保密下去不好嗎?”司馬默冷冷說道,心中有幾分神傷。
他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因為做皇帝的那個不是他,將來要承擔起家族責任的不是他,而是那個皇帝,那個現在還不知道知不知自己身世的皇帝。
“我們需要你去和皇上相認,幫助他保衛江山。”
江淮擔憂的說道,神色中帶著一絲自責和內疚,司馬默怔住,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發展的,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竟然是自己的親生兄弟。
“我不去,就算我不與他相認,我也一樣會為他保衛大好山河。”他堅決反對著,狹長的鳳眼微微一眯,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
高挺的鼻梁下,他英姿勃勃,站在陽光透進來的地麵上,肩頭上揮灑的是金色的陽光,他冷冰冰的臉上仍舊沒有一絲裂縫。
“兒子,你去與他相認吧,也算是為娘做一件好事,娘實在是不想看著你們哥倆為了一個女人相互為敵,你每日每夜的在戰場上廝殺已經夠辛苦了,現在你卻要為一個女人整日整夜悲傷,娘是在看不下眼了,娘心疼你啊!”
老夫人忽然開口道,她有一絲怯懦的樣子,這話說起來感覺甚是別扭。
司馬默微微愣住,不敢置信的問道:“母親,您說什麼?”
司馬默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老夫人竟然在關心他?!
這麼多年從來沒在意過他的感受的人,從來沒把他當做人看的老夫兒子竟然親口說心疼他?
“司馬默,母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了,就想著希望咱們自己家的能夠好好的過日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可是我那個親生的兒子,卻連親娘都沒有叫過我一聲便離開了我身邊,娘心裏難過啊。”
老夫人說著眼圈微微濕潤,然後又對司馬默道:“每次你出門征戰沙場的時候,我心裏都是一陣害怕。
娘就擔心你一個在外麵,受苦受累的,生怕出了什麼閃失,你不知道娘的心裏有多麼難受,那次見到你受傷以後娘其實很擔心你,一直在祠堂裏為你祈福。”
老夫人苦口婆心,像是真的一樣。
她臉色憔悴,透露出一點點擔憂的神色,隻是微微覺得有點別扭,老夫人不知道自己表現的如何,不過方才她說的每一句話句句都是違心,不知道麵上能不能看出破綻來。
老夫人眼神閃爍不定,司馬默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擊了一下,有一種辛酸的感覺湧現出來,讓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很別扭,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老夫人是第一次主動關心他,也是第一次對他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這叫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從來沒感受過母愛是什麼樣的,甚至從小到大從來沒感受到親人的關懷與愛。
他是一個冷冰冰的孩子,他被當成不幸,黑暗的童年讓他冷漠冰冷,性格無情,甚至在每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抱著必死的決心,他一直渴望著擁有著什麼,然而缺失的世界,叫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隻是,每一次路過街角的時候,看到其他的同齡的孩子,手裏拿著大人們給買的糖葫蘆,他的心裏就是一陣難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悲傷。
今天,他終於明白這種悲傷是源自於何處。
“母親,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有主動關心過我。”司馬默忍不住說道,他的心裏帶著一種排斥感,莫名的排斥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得到的東西,他明白這是源自於這麼多年積壓的怨恨。
“母親對不起你,當年你父親因為你而死,母親傷心……錯怪了你,希望你能原諒這些年母親的所作所為,在母親心底深處還是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