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常的話,卻暗露心機,若是他說不擔心,便是大逆不道,實為不孝,若是擔心,卻長期逗留在此,話中真假便顯而易見。
粗厚的一字眉瞬間便擰了起來,狹長的眸子緊緊眯著,猶如一把利劍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
男子陡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溫熱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捏住她纖細的脖頸,冰冷的話從口中淩厲吐出,“那不是你的母後,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以為被母後認作義女,便鳩占鵲巢,我妹妹的位置,你永遠都不要覬覦,否則……”
手中猛地用力,話鋒一轉,“我便捏碎你的脖子。”
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倔強的臉帶著不甘,“即使……你……不承認……我……也是……母後……的孩子。”
被薑煒的雙手緊緊捏住脖子,幾乎要窒息,就連說話,也變的不完整起來,淚水掛在臉頰上,冰冷的水珠落在修長的手指上麵。
泛著水霧的睫毛一眨一眨,任誰見了都是我見猶憐。
可是,她眼前的人便不吃這一套,冰冷的臉並沒有因為她的淚水,而有一絲鬆動,手上越發用力,聲音充滿戾氣,“鄔萊國還輪不到你做主,給我安分一點。”
他沒有忘記那次宮裏來了客人,阿婧被客人家的孩子左擁又簇,眼裏漏出的野心和粗鄙不堪的虛榮,便深深的厭惡起來。
其實剛開始,他還並不是很厭惡這個女子,想著母後若是因為她病情能好轉,讓她安穩的留在宮裏當一個公主也無可厚非,雖然不喜歡,但也談不上討厭。
隻是那次之後,他對這個人便不由得恨了起來,她霸占著自己親妹妹所擁有的一切,在宮裏肆無忌憚,目中無人,實在可恨。
一想到此,手上越發用力,一時間,白皙的臉頰頓時變成了青紫色,隻要稍稍用力,眼前的人便能香消玉殞。
“公子,不要。”
“公子,快快住手。”
兩個製止的聲音同時響起,一道帶著擔憂,一道帶著勸阻,截然不同。
手上的力度減輕,陰冷的眸子在那個老實忠厚的武夫身上掃了一眼,腦子閃過一絲異樣情緒,隨即將捏住白皙脖頸的手拿下。
他能感覺到阿福對這個她異樣的感情,雙眉緊緊皺在一起,他不能讓阿福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阿福那樣老實忠厚,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況且,銳利的雙眼掃了眼正捂著脖子不斷喘氣的女子,以她的眼光,是看不上阿福這個在朝中沒有高官爵位之人,又或者是,即使王公貴族怕是都入不了她的眼。
老者無奈的看了一眼阿婧,心裏不斷歎息,這個女子的野心太明顯了,她以為主子是愚笨之人麼?她的那點小九九,就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看的清楚,更何況是英明的公子呢?
不過臉色卻是凝重,“公子,萬萬不可,她畢竟是皇後的義女,要以大局為重。”
畢竟經曆的事情多了,他想問題總是深謀遠慮。
冷冷的看了一眼阿婧,薑煒麵無表情的對身後的兩個人說道:“我們走。”
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看到眼前的女子,實在是討厭的緊。
像是受了巨大的屈辱,女子雙眼含恨,咬牙切齒的對走到門口的薑煒說道:“你那個妹妹早已經死了,你不承認,我這個公主的身份也是不容置疑的。”
她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那扇木門被緊緊的關了起來。
看著緊緊.合上的木門,阿婧的臉上變幻莫測,她做了這麼多努力,這個男子從未正眼瞧過自己,心心念念的隻有他那個妹妹。
好,薑煒,既然你一心要找到你的妹妹,那我便不讓你如願以償,我會在你之前找到她,然後殺了她。
阿婧突然想起他們之前所說的那個女子,想來他們對那個女子緊追不舍,必定是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了,陰鷙的臉瞬間閃現一陣猙獰的表情。
陰暗的天空陡然漏出了殷虹的光亮,直直的射進屋子裏,落在司馬默的臉上,陰冷的眸子緩緩睜開,朝著窗外看了一眼,一個翻身便從床上下來。
昨夜他一夜無眠,本來就陰沉的臉因為沒有休息好,越發駭人。
黑衣在他醒來之時便已經走進來,肅黑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粗厚的手掌中捏著一個竹筒,走到神情陰冷的男子麵前,彎腰行禮:“主子,請過目!”
“何事?”司馬默薄銳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手上動作不減,將繡著青蛇的袖子往上翻了翻。
隨即做到黑色木桌旁,那上麵擺著厚厚的書卷,盡是一些論語道德之類,淡漠的眸子漏出嘲弄的笑容,那樣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居然擺出一副讀書人的姿態,也不怕別人笑話。
而他此時待的屋子,正是葉德旭所住,霏城條件艱苦,饒是他在霏城隻手遮天,也隻能擁有一間宅院,司馬默原本也不是很講究之人,便沒有讓人重新修葺房屋,直接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