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明白心中那番惴惴是為何了,上麵的男子不僅僅是為司馬玨的事而不悅,還有他對洛霏的稱呼上,不,應該叫王妃。
驀地恍然,不管有沒有成親的儀式,他們的主子,已經很明確的在給他們表態了。
隨著禧歡一跪,平安盡凡他們對視一眼,連同一心在內都跪了下去,“屬下誓死效忠王爺王妃。”
司馬默眼底淡定無波,看似不經意的落在那唯一站著的女上身上。
“怎麼,你有異議?”他語氣輕描淡寫,眼中卻隱隱有一抹嚴厲。
淺意一驚,立馬跪下,“屬下不敢,屬下隻是為煙綻不值。”
“哦?你倒說說。”
淺意心中也是駭然的,不過想起那甘願為主子冒險獨留宮中的女子便強定了定心神,無視一心投來的警告,道:“煙綻隻身冒險,做主子留在宮裏的一雙眼睛,滿心隻為主子大業,那番付出,淺意自歎不如。主子心有天下,能站在主子身邊的人定是能與主子並肩的女子。”
“所以呢?”
耳畔,司馬默聽不出喜怒的聲音,令他們一瞬間都涼意叢生,脊背冷汗涔涔,竟覺得世間再沒有比此刻更讓人覺得恐懼的了。
淺意額頭已有冷汗滲出,卻被逼的不得不咬緊牙繼續,“屬下認為,煙綻更適合當——”話還未講完,隻覺眼前一陣掌風襲來,聞風識氣,自知是萬萬不敢接下這一擊,連退數步,將那氣勢消了一點,卻仍是被打的胸口劇痛,聲音痛苦的哽在喉中,連叫也叫不出,哇的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摔倒在地。
“主子息怒!”
眾人俱驚,卻萬萬不敢在這個時刻出麵相扶,隻得跪著求情。
座上的男子似是對這一切沒看見般,支了頭,卻是對跪著的一心幽幽道:“一心,你呢,應該也有想說的吧?”
“屬下不敢。”
“又是不敢?今天本王可不想再聽這個字。”他笑,眼裏卻沒有笑意。
一心一震,穩住心神道:“一切都是煙綻妄想,妹之過,兄代之,一心甘願受罰。”
“僅僅是妄想麼?”
一心心頭一顫,“請主子明示。”
“平安,把你調查到的說與他聽聽。”
平安臉色微變,卻還是沉聲道:“上次圍場狩獵王妃的馬發狂,其實是吸入了迷香,此香無色無味卻獨對汗血馬反應特殊,能融入其血液,使之血液變為暗紅。”
聽到這裏一心已是一驚,隻是拽緊了袖中的拳頭聽他繼續往下說。
“赤焰發狂不知所蹤,卻是墜下了山崖,我曾到崖底打探,卻是在它的屍體旁看見了幽冥花,此花極為罕見,猶不能碰血,但那濺著赤焰血的幽冥花卻是絲毫未損。”
說到這裏,一心已然蒼白了臉,心中清明一片,幽冥花極懼血,但摻了“千羽”這種迷香的血卻是它的滋潤佳品。千羽這種香製法早已失傳,除了因偶然機遇被製成的他,除了醫術毫不遜色於他的妹妹——煙綻。
全身驟然失了所有氣力般,他麵上一片死灰。良久,看向上麵窺不出喜怒的男子,重新跪好,言語間盡是絕決之意。
“煙綻罔顧主令,更欲取王妃性命,當誅。淺意以下犯上,當誅。一心不敢求情,隻望王爺念在我們多年跟隨的份上成全一心的自不量力,所有罪過,讓一心一命相抵。”
說著,重重向上麵的男子磕了三個頭。
眾人別了臉不忍再看,違逆與背叛不同,前者是死,後者,是生不如死,照今天主子對洛霏的在意來看,隻怕是他們三人皆留不得命。
一心從懷中的瓷瓶中取出一粒黑色藥丸,慘淡一笑,沒想到自己的毒藥終有一日用在了自己身上。
仰頭,就要將毒藥吞下。
就在這時,“王爺,王妃叫你去救命!”
一心隻覺手上一痛,毒藥滾落了出去,自是知道是誰出的手,也知道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退跪在一邊。
外頭守衛的人認得那是服侍在王妃身邊的小丫頭,見她神情慌張一副要哭的樣子,又事關王爺的寶貝疙瘩自是不敢攔,連忙放了她進去。
那小丫頭見裏麵跪了滿地的人,還有個吐血的女子,嚇得腿一軟,跪癱在地上,抖著身子說不出整話。
司馬默蹙眉,“你剛剛嚷著王妃怎的了?”
“王妃、王妃跟宮裏的嬤嬤吵起來了,王妃、王妃說她吵不過她們叫王爺趕緊過去幫忙。”
這樣緊迫壓抑的氣氛來上這樣一句話,那場景真的不是一般的詭異。
房內所有人屏著息,不敢泄了一絲氣息。尤其是平安禧歡,想笑,卻又怕,明明剛剛的氣氛是那樣嚴峻。心裏卻無不鬆了口氣,也因著這樣,一心才能保下一命。
司馬默嘴角抽了抽,讓人生畏的不敢窺瞻的俊顏已變得有些無奈,揉了揉額角,似乎這才是讓他真正頭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