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屁事管那麼多作甚?”
他被一噎,嘴角一沉,臉上浮現不愉,什麼時候也輪到她給他甩臉子?骨子裏的驕傲被辱,盯著她的眸子泛著寒光。
談話不歡而散,氣氛一時轉為沉悶。司馬玨也不自討無趣,起了身進屋,數日的提心吊膽讓他極為警覺,直覺的他告訴自己不可對那個女子掉以輕心,隻是眼一閉,不知不覺便睡了去。
再醒來,窗外已一片漆黑,而屋內空空如也,門外搖椅上的女子也不知去向,冷風灌進領口,黑夜中他一雙眸子晦澀未明,手抓著搖椅上的扶手,漸漸收緊。
她走了。
腦裏隻剩這個認知,盯著遠處黑暗,卻不知聚焦在何處。
這般怔怔站了一會,警覺的聽到一些聲響,由遠及近,心一緊,奪目望去,一個身影小跑著出現,手裏滿滿的大包小包東西。
“閃開。”
他怔怔退開一步,跟著她進去。
看著她跺著腳搓手哈氣的樣子,視線再移向桌上一堆的吃食,煎餃燒雞豬蹄,還有一些時令水果,眼中劃過一絲了然,先前纏繞胸田的怪異感覺也逐漸淡去。
他坐下,接過她拋來的一帶油紙包,一看裏麵的實心饅頭,嘴角抽了抽。也不抗議,乖乖啃著,有的吃總比沒得吃好,看她那樣子應該也沒有分食的意思。
司馬玨到底出身皇家,舉手投足自然都帶著優雅,修養極好。吃了個七八分飽,便靜靜看著對麵的她風卷殘雲,隻是微挑的眉顯示了他此刻的訝異,她似乎很能吃。
“嗝——”
洛霏滿意收手,她從來沒有虧待自己的習慣,尤其還當自己有錢時。
稍作了一番休息,洛霏一邊剔著牙,手一指床,“躺著,脫褲子。”
饒是司馬玨見慣風月也不得不被她的話驚的眉頭一跳,坐在那裏不動。
一見他是誤會了,洛霏扯唇嗤笑,“又不是沒脫過,我都不怕長針眼你害臊個什麼勁?”
司馬玨臉上青白交錯,嘴唇抿的死緊,極不喜她那樣的目光,不過也是意會過來,慢慢挪至床上,手抬到腰間,一頓,卻怎麼也脫不下去了。
他不是忸怩的愣頭小子,隻是一想到之前自己是如何一個擁有尊貴身份的皇子,她隻是一介平民,而今身份對換,他從雲端跌至塵埃,所有的落魄與屈辱,他都可以忍,隻是不願,不願被她看見他低賤的樣子。
這一刻,他介意了,該死的介意了。
洛霏以為他在鬧別扭,本來也不是好脾氣的主,嗬了一聲,她還不樂意伺候了。將藥瓶一扔,走了。
司馬玨摸索著藥瓶,這才退了褲子,斷骨之痛豈是兒戲,一番動作下來他額頭已冒了豆大汗珠,門卻在此刻被打開,寒風灌進,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扯過被子扭頭。
門口,卻是女子捧著繃帶風風火火進來了。一看司馬玨的動作,樂了,抄著手擺著狎妓人的樣子肆無忌憚打量著床上的人。
走近,一把強撩了被子,他隻著褻褲,腿上的傷口已經滲出輕紅。她手一伸,他下意識的要縮。
“想要變殘廢?”
冰涼的手一把按住大腿,他一顫,瞪著她的眸子幾欲噴出火。
“擺出這幅貞潔烈婦的樣子給誰看?你這口,我還真不好。”
對著他她還真說不出什麼好話,不過手下卻是極有分寸,利落的解了繃帶查看傷口,卻是像故意報複似的,時不時的加重下力道,不會加重傷勢,卻也疼的他直抽抽。
司馬玨自然知道她的小手腳,隻是看著她熟練為自己清理傷口的樣子,眸色幽深晦暗。
“你懂醫術?”
“不會。”
他本放鬆的身體立即緊繃,眼危險的眯起,“那你這藥——”
“隻是試驗這樣會不會治殘掉。”
打了蝴蝶結,她滿意的看著他已經變掉的臉色,起身,晃了晃腦袋,指了指桌上的吃剩的殘骸,“收拾掉。”
是通知不是請求,然後再不管身後人是何反應大搖大擺回了自己房間。
這幾日相處,雖說雙方都沒個好臉色,也算是相安無事,漸漸的,司馬玨也發現了這個渾身別扭的女人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麵。
比如說,她不僅能吃,而且還很懶,從不自己做飯,每次買來的吃食剩下了殘渣都是由他來收拾,她則是縮在搖椅裏悠閑的曬著太陽。
比如說,她嘴很毒,不僅毒,還很——髒。這還得從前幾日她和鄰村一個大嬸吵嘴說起,他出去時,便見著她叉著腰潑婦罵街般的架勢,出口成髒,從祖宗十八代.開始不帶重樣的訓的那人氣到送了醫。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那樣的姿態,驚的忘了反應,怔怔看她回了身懶洋洋伸伸腰,甚是享受的來了句“身心舒暢”。那時,他才反應過來那似乎是她特有的一種發泄方式。也是自那以後,他在她麵前也收斂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