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曆元年末,帝都。
皇宮朱漆的高牆內,紅毯滿地,一派喜慶之氣。
今日,皇帝與丞相嫡女喜結連理,天下大赦,本該舉國同慶。
然,深宮之內,秀鸞宮外。慘叫聲跌宕起伏,宮人血流成河。寒夜彌漫著血腥之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年輕的皇帝端坐在貴妃椅上,對麵前的殺伐視若無睹,隻是攬著身旁嬌媚的女子仔細把玩著她的頭發。女子麵露桃色,似若無骨般攀在那金碧輝煌的黃袍之上。
血色嫁衣的女子匍匐在天子腳下,金步搖散落一地,如瀑的黑發被周身的血液粘在了地上,雙眸卻是緊閉著的,想來是暈了過去。
“來人,傳朕旨意,昭告天下:舒妃婚前失貞,朕心甚痛,明日午時即受腰斬之刑。”
明明隻是清涼淡漠的語氣,卻令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腰斬,即是用利斧從腰際鍘下,將上半身置於那銅油板上,這樣血無法流出,受刑之人便要嚐盡錐心之痛方可死去。
“秀鸞宮內,丞相府之人,一個不留,殺無赦。舒妃,收押天牢。”皇帝摟著身旁的佳人跨過血海,生殺已定,卻始終沒有看那地上鮮衣怒馬的紅衣女子一眼。
黃袍旁邊粉色羅裙的女人回望了地上那一團紅色的嫁衣一眼,眉眼處盡是譏笑與得意:出身高貴的丞相府嫡女又怎樣?還不是落得腰斬之刑。
“皇上,起駕——”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尤為刺耳。
身著藍黑色宮服的兩位嬤嬤拖起了地上昏迷的女子,皆歎惋。長年久居深宮多年的她們,見過再多的美人兒,也不及眼前這位一絲一毫。雖是狼狽不堪,昏迷不醒的光景,仍難掩其傾城之色。然,生錯豪門大家,嫁錯無情帝王,終要香消玉殞。
深夜,天牢內,寒風裹著冷雪呼呼吹進,獄卒們端著酒杯有些恍惚。
“頭兒,你說,這舒妃娘娘到底是死是活。”小獄卒握著髒黑的酒杯,眼底泛著精光,朝那牢中癱在草上的紅衣女人弩了弩嘴。“那舒丞相也不派人仔細來瞧一瞧,過了明天可就見不到咯。”
“這大戶人家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懂的,隻是聽聞這舒妃雖是嫡女,在相府並不受寵,而她妹妹二小姐最為受寵。”為首的獄卒似是歎了口氣,“這美人啊,向來是不得善終的。”
“頭兒——”小獄卒嘴角咧開猥瑣的微笑,眼睛不懷好意地盯著牢房地上的女人。“頭兒,兄弟們都想瞧一瞧這帝都第一美兒到底是何等傾城,況且還是皇上不要的女人,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要不然就讓兄弟們享用一番?”
一群男人在黑夜中笑的放蕩,甚至有人已經把手伸向牢房的鐵鎖了。
“放肆!”為首的獄卒嗬斥道,“她現在還是舒妃娘娘,你們怎敢以下犯上,這可是死罪!”
“頭兒,這就是個將死之人而已。明天,等到她屍首異身,誰又能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正在開鎖的獄卒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手不停地抖著。
“是啊,兄弟們都想試一試皇上的女人是什麼樣的。”
為首的獄卒沉思著,算是默許了吧。
昏暗的地牢內,燭光閃閃,把男人們臉上的興奮照的清清楚楚。滿室的荷爾蒙氣息讓寒夜變得燥熱起來……
突然,那兩隻伸向女人的手定住了,一聲慘叫後男人倒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