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奄奄一息的江寧,他看不到景物,聽到張狂的聲音後,便有些激動,那旁邊的儀器也發出滴滴的聲音。
他微微張嘴,聲音非常輕微,難以聽到。
張狂握緊拳頭,按捺悲傷和殺氣,湊了過去。
“兄弟,你想什麼?”
江寧虛弱,輕微的聲音傳出。
“大哥,我,我好像,高估自己了。我隻是,不,不想,當個,累贅。我,我想像八年前一樣,和大哥暢飲美酒,廝殺,廝殺八方!”
張狂擦去眼淚,哽咽道:“傻子,可以的,唐正已經在路上了,他是最好的醫生,他肯定可以救你。是,是大哥對不起你,是大哥錯了,大哥錯的離譜。”
江寧微微搖頭,又虛弱話。
“不,大哥沒錯。”
“隻是啊。大哥,我現在,好想睜開眼看你最後一眼。可,弟弟我,睜不開了。以後,弟弟的酒,大哥幫我喝吧。上陣殺的敵,也幫我殺了吧。”
“我,我好怕黑啊大哥,我好冷。”
在場幾人,無不落淚。
張狂心裏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他擦去眼淚,擠出笑容。
“大哥給你蓋被子。有大哥在,不怕。”
張狂抽泣著,上前緊緊抱住江寧,淚水瞬間浸濕了被子。
“大哥,對不起,弟弟食言了,不能跟大哥一起去戰區了。弟弟能最後拜托您兩件事嗎?”
江寧微弱的聲音傳進張狂耳中。
張狂痛哭的已無法開口話了,他隻能抽泣著,擦拭眼淚點頭,並破涕一笑,深吸口氣緩了一下,半開玩笑緩解悲傷。
“你子要喝酒,那可沒有。”
完,他剛剛勾勒的笑容頓時消失,又落下熱淚。
癡迷喝酒的江寧,在將死之際,要的卻不是酒。
“大哥,弟弟的父母,弟弟,妹妹。可以拜托大哥照顧,照顧一下嗎?”
張狂頻頻點頭,繃著淚,道:“以後,誰敢欺他們一毫,滅九族!”
“謝,謝謝大哥。”
“第,第二件事。弟弟想,想拜托大哥,找回北疆勳章,送,送給,保護。都,都怪弟弟做事拖拉,送,送了兩次,都沒送給。”
“最,最後告訴。江叔叔真,真的很喜歡她。如,如果還有,還有機會,江叔叔還給她白兔糖吃,給她拍照。”
“江叔叔也會聽的話,少,少喝酒。”
似乎在這番話時,江寧便看到了露出可愛,甜美的微笑。
似乎在衝他招手,禮貌又可愛的喊他江叔叔。
“不過,大哥。不要告訴我死的事情,笑起來好看,弟弟,不想看到哭。”
“最後,幫弟弟給妹一句對不起,是當哥哥的,無能。沒,沒保護好,她。”
江寧微弱的話剛完,那機器便發出警報似的急促聲音。
似乎,都知道這個警報聲音預示著什麼。
錢芳和江凱東頓時跪在地上,趴在床沿,哭的痛徹心扉。
江明也淚流滿麵,這個七尺男兒,哭的像個孩子。
五位戰神握緊了拳頭,繃著臉,那熱淚終歸是忍不住。
那醫生連忙衝進來,這個情況都不用任何醫療設備了,看一眼就知道,江寧馬上要不行了。
所以,都歎氣。
張狂依舊抱著江寧,他心髒都仿佛被割成了無數塊,不住的點頭,抽泣道:“答應你,大哥都答應你。對不起,是大哥錯了,大哥錯了,就不該找你,讓你產生你會是累贅的想法。”
“錯了,大哥錯了,真的錯了!”
頓時,江寧的身體拚命的抽搐,顯然已是到了最後一刻。
不過,江寧用盡全身力氣,聲音從喉嚨嘶吼出來。
“大哥,我當兵時,您唱了一首兄弟幫弟弟踐行。”
“弟弟上陣殺敵,大哥唱了一首兄弟鼓舞弟弟。”
“弟弟去了北疆,大哥唱了一首兄弟送弟弟。”
著,江寧那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到骨子裏麵的微笑,眼淚卻是滴落下來。
“現在,弟弟要走了,大哥可以唱一首兄弟,為弟弟,送行嗎?這樣,哪怕弟弟怕黑,有大哥的聲音,也不會怕了。”
張狂隻覺心如刀絞,哽咽到幾乎窒息,他深吸口氣,擦拭眼淚。
“在你輝煌的時候,讓我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心裏有苦你對我。”
“前方大路一起走,哪怕是河也一起過,苦點累點,又算什麼。”
“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來陪你一度過……”
“……”
張狂的歌聲斷斷續續,他哽咽著,唱一段,落一段,但沒有停止,聲音回蕩在整個病房。
“朋友的情誼呀比還高比地還遼闊,那些歲月我們一定會記得。”
“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最大的難得,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張狂的歌聲哽咽,充滿了悲涼,並沒有停止。
而江寧,已然是沒了呼吸。
但江寧臉上的淺淺笑容,卻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