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風氏部落那座窺心門老法陣,被姒葵施放颶風送托而出的秋陌,抱著已是雙尾小狐狸之身的青草,拉著小葵花回至了向陽穀之中。
白漠與七狽母早已離去,七狽母在一片草地之上留下訊息道:“白漠大哥突然昏迷不醒,隻好帶他隱匿山林,縱然拚掉一身之修為,亦誓要將他喚醒,倘若有緣,再相見,望保重……”
秋陌看過訊息之後,頓感身心俱疲。
他強撐著身子,於向陽花叢旁,掩埋好葛爺爺與雲兒其近乎無法辨認的屍骨。
良久,喃喃道:“你們都走了,一個接著一個地離開,讓我如何去找尋,如何去找……”
毫無意識地,淚水流了滿麵,一雙小手替他拭去了淚水,小葵花雙眼寫滿無助與可憐地看著他。
秋陌忘記是如何回來的,隻記得拉著小葵花柔軟而毛絨絨的小手,一直跑……一直跑,也沒有刻意地看路。
因為他根本不記得回向陽穀的路,或許根本不是他拉著小葵花在跑,而是認得路的小葵花拉著他在跑……
此時此刻,秋陌便站在向陽穀的西南之禺,那一灣月牙兒一般的碧水潭旁,躊躇著。
他張望著向陽穀的穀口,希望看到葵叔安然無恙地歸來模樣……
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山穀中片片向陽花的枯萎之景象,心中頓時有了不祥之預感。
小葵花見此景,瞬間哭將出聲道:“熊老爹,爹爹不要我了,啊……嗚嗚……”
她的預感自然比秋陌的更加強烈,悲傷自她的一雙美目之中噴湧而出,滾燙卻也冰涼。
“當啷!”
秋陌抽出睚眥長劍,手掌抓著劍刃,殷紅的血順著劍刃流下,亦染紅了他的手掌。
紅色濕暖的右手掌握住小葵花毛絨絨的做手掌,他望向小葵花道:“小葵花,看著我的眼睛,接下來我們要去一個地方,那裏是姒葵老爹出生之地,所以不要怕,會很安全,曉得嗎?”
小葵花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秋陌,點頭默許。
秋陌便在她點頭那一瞬間,右手用力一滑,小葵花的左手同樣被劍刃劃破,鮮血順著劍刃流下。
她的鮮血殷紅,在陽光之下卻又泛著金色光澤。
秋陌在她痛喊出聲前忙握緊她的手道:“不要緊,是秋陌哥哥不小心,看,是我的手流血了,不是你的手……”
秋陌的血散發著誘人的靈氣,小葵花吃痛,本已咧開小嘴準備哼唧出聲。
此時聞言卻緊盯著秋陌的手,小鼻子不停聳息著,秋陌想起姒葵說他乃是行走的大補靈藥。
他忙誘惑小葵花道:“想嚐一口嗎?”
說著,他鬆開小葵花的左手,將自己右手手心攤開在小葵花的麵前。
同時左手握著睚眥長劍向那碧綠水潭中一甩,小葵花的血混著自己的血,呈水珠之狀,被甩入水潭之中。
初始之時,好似隻是幾滴雨水珠落入水潭,沒有甚麼動靜。
片刻過後,水潭突起漣漪,一大波的水紋泛起,好似有魚怪探頭呼吸……
小葵花並未注意到水潭出現的異象,而是緊盯著秋陌的右手,她不停地抿著嘴唇,吞咽著口水,秋陌之血的異香在煽動著她撕咬進食的欲望。
秋陌向前靠近她,小葵花便後退一步,漸漸退至了水潭之邊緣。
水潭邊緣處的鬆木柵欄早已被姒葵拔除了,他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天。
秋陌攥著右手,先是往那分外虛弱的雙尾小狐狸青草口中灌入了一些手心之血。
那青草在秋陌的血入口,兩個喘息間之後,心髒便跳動地更有力了,閉合的眼皮下,眼珠在不停翻動,似乎愈醒將過來。
秋陌忙緊握右手,又灌入青草一大口,頓見青草周身紅澤閃爍,兩條小尾巴不禁搖動了起來,好似在做美夢一般……
“你看,說不定也可以讓你盡快恢複力氣。”秋陌見狀,向著小葵花說道。
秋陌暗暗用力,他的手心裏很快又湧出了一小灘鮮血,看來傷口劃得挺深。
他小心地單手捧著,好似掬了一捧山泉水,送入小葵花的口中。
小葵花湊上前去,輕輕一嘬,宛若一頭小熊一般,用紅潤的小舌頭,舔舐著,將那蘊含著氤氳龍氣與馥鬱靈力的鮮血喝入口中。
“啊丫……”
小葵花麵露陶醉之色,大眼睛晶亮,似乎感到分外的甘甜美味,似乎那瓊汁玉露亦不過如此。
小葵花還不忘舔舔秋陌的傷口,秋陌頓覺手心傷口一涼,傷口處卻是不再有鮮血湧出,肉眼可見地結了一道暗色血痂。
秋陌將雙尾小狐狸抱起,遞於小葵花道:“對不起,葵花妹妹……”
在小葵花不解地眼神裏,秋陌雙手將她重重一推。
此刻,在她的身後,那碧綠水潭中心已是生出了漩渦,好似水潭中心突然裂開了一個洞,不停將潭水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