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豹滿臉烏青，欲哭無淚。
他好歹也是堂堂黑虎獵人團團長，在暮雪城裏多少也是個腕，如今卻隻能遮遮掩掩，將紅腫跟豬頭似的臉包起來，弄得像神秘大盜一樣。
“快點走！不把債還清，你這獵人團也不必存在了！”
聽那聲音，王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兩位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爺，下手凶狠，慘絕人寰，簡直是凶神惡煞，惡魔當道。
五歲尿床，八歲偷看鄰居家姐姐洗澡，十歲殺雞暈血，吐了個昏天暗地，抱著父親大腿嚎啕大哭。
諸如此類的蠢事，王豹本已忘得幹幹淨淨，但在那兩位凶煞小爺麵前，卻再次從記憶裏翻了出來，事無巨細，通通吐露出來，羞煞人也。
他對那兩位小爺是心驚膽戰，畏懼如蛇蠍，但對前方那更為年輕，滿臉帶笑，靦腆天真的卷發少年，則更是噤若寒蟬。
追債嘛，實在躲不過去，花錢了事就算了，雖然肉疼，但王豹也算光棍，形勢不如人，準備挨上一頓胖揍，乖乖償還債務。至於事後報複回來，那就是另外一碼事。
但那卷發少年隻淡淡的說了一句“把他全家上下所有隱私都掏出來”，事情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兩位小爺忠實履行諾言，王豹二百零六塊骨頭，被拆零整碎，又組裝起來，如此反複，讓王豹生不如死，徹骨冰寒。
太狠毒了！
太腹黑了！
暮雪城少城主，聽說就是一個銀色卷發陽光少年。
地北錢莊，居然是城主府的產業，低調成這樣，簡直是太豈有此理了。
本來看錢莊一直都是軟弱可欺，沒有什麼後台，這才上門去訛上一番，誰知道就踢上了鐵板，厚厚的鐵板，痛得入心入肺。
王豹欲哭無淚，垂頭喪氣，連點三十二個悔字。
走在最前麵的卷發少年忽地停住了腳步。
漆黑的債書在顫抖，扉頁上，債金的數額在跳動，21，20，19，18，17……
元躍有些摸不著頭腦，轉眼間，債金就已清零。
“嘀嘀嘀，債書例行進食時間，消耗債金500……嘀嘀嘀，債金餘額不足，請補充債金……嘀嘀嘀，債金餘額不足，自行抽取寄主能量補充……”
我了個娘哎！
這鬼東西居然還要吃飯？
元躍臉色一陣發白。
他身子開始發軟，一股股無形的生命能量被抽取，輸入債書。轉眼間他就頭昏眼花，肚子發癟，咕咕咕如雷鳴。
“少爺，你怎麼啦？沒事吧？”
司青龍心細，發現了元躍的異樣，小心翼翼的問道。司白虎後知後覺，靠了上來。
王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正想撒腿跑，卻被司白虎一巴掌拍倒在地，嗚嗚哀鳴。
“餓死我了……”
元躍餓鬼一般撲到街頭賣包子的蒸籠前，狼嚎著，一把掀掉籠蓋，抓起熱騰騰的肉包子，塞進嘴裏，咕咚一聲就囫圇吞下去，威猛無匹。
包子進肚，就像進了無底洞，瞬間化開，能量彌散，輸入到腦海債書當中。
那種能量汲取的痛苦感，無形中緩了一下。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元躍抓起包子，一口一個，像餓死鬼投胎，秋風掃落葉一樣，轉眼間就清掉了一籠二十多個大肉包。
“少爺……你胃口真好……”
“我的包子……”
“咕咕咕……”
司青龍、司白虎瞠目結舌，咽了咽口水。他們都記得，臨出門前，元躍已經吃過早餐了，五根粗大壯碩的大油條，兩碗清甜可口的豆漿。
包子老板看看那狼吞虎咽的少年，又看看被掀飛的蒸籠，再看看拖著一個人型物品的司白虎，神情複雜無比，默默無言。
響雷一樣的腹鳴之聲在眾人耳中響起。
一名蓬頭垢麵，依稀能看出少女模樣的乞丐站在元躍身邊，含著手指，看著他手中的包子，眼睛亮晶晶，像天上最耀眼的星辰，黑得發亮，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你也餓了？”
“嗯嗯……”
看著少女乞丐直咽口水的模樣，元躍拿著包子的手重若千鈞，一種莫名的負罪感油然而生。
“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