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我與大汗到了大妃的帳子,按著習俗,這一天是要向著大妃敬茶的。
有侍女將茶水送到了我麵前,我雙手接過,剛要向著大妃跪下,大妃便是起身扶起了我,與我道:“快起來,你現在身子不方便,能免得禮就全都免了。”
我向著大妃看去,眼中隻浮起了感激之色,將茶水遞到了大妃麵前:“大妃,請您用茶。”
“還喊我大妃?”大妃含笑看著我。
我一怔,隻向著一旁的大汗看去,大汗看著我的眼睛,蘊著鼓勵與溫和,我知道,我應當改口和大汗一樣喚大妃為“額吉”的,可話到唇邊,那一聲額吉卻怎麼也喊不出口。
“額吉,小敖登年紀還小,怕是一時間還不習慣改了稱呼。”大汗見狀,隻與大妃開口道。
大妃仍是噙著笑,點了點頭道:“沒關係,咱們來日方長。”
語畢,大妃從我手中接過茶碗,笑著飲下。
大汗在大妃的帳子裏並沒有待多久,很快就有侍從前來在他的耳旁說了些什麼,大汗聽了後便是起身離開,帳中便隻剩下我和大妃兩人。
“小橙子,”待大汗走後,大妃握住了我的手,溫聲問道:“怎麼樣,昨天都還順利嗎?”
我點了點頭,“大妃,都挺順利的。”
“大汗他對你好嗎?”大妃看著我的眼睛,又是問出了一句話來。
我心裏有些緊張,卻還是點了點頭,說:“您放心,大汗對我很好。”
大妃聞言,便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與我笑道;“你是大汗心坎上的人,如今,算是得償所願。”
聽著大妃的話,我想起了圖爾克,大汗的得償所願,又何嚐不是用圖爾克的命換來的?
“小橙子,額吉知道你在想什麼,”大妃似乎並沒有將剛才的事放在心上,隻以“額吉”自稱,她的聲音溫和,與我徐徐開口:“你放不下圖爾克,額吉和大汗都明白,你現在年紀還小,人的一輩子卻很長,有時候,人是強不過長生天的,你既然嫁給了大汗,就要慢慢忘了過去的事,不然就是在難為自己,你要記著,日子是往前過的,切記不能沉溺在過去,哪怕,”大妃說到這,目光遂是落在了我的肚子上,輕聲道:“是為了這個孩子。”
大妃的這些話,阿娘又何嚐沒有與我說過,她們都讓我往前看,她們都說大汗對我的愛不比圖爾克少,她們都說大汗會好好照顧我,她們都說大汗是我的好歸宿,她們都說……
“大妃,您的話我都記得了。”我掩下眸子,和大妃輕聲開口。
大妃又是微微笑了,隻留我用了早膳,才讓人將我送了回去。
許是昨天的婚禮消耗了我太多的力氣,回去後我便開始了補眠,這一覺一直睡到了下午,我才醒。
我睜開眼睛,便看見了大汗。
“可算是醒了。”見我醒來,他便是淡淡笑了,眉宇間卻滿是寵溺之色。
“大汗。”我笨重的想要從床上起身,他已是摟住了我的腰,將我穩穩當當的扶了起來,倚在了他的肩上。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我小聲問他。
“嗯,”他看著我的眼睛,溫聲道:“昨天累著了,是嗎?”
我點了點頭,他又是一笑,讓侍女送來了幾樣點心,大汗將一份羊奶糕送到我麵前,和我道:“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我睡了這樣久,肚子的確是餓了,我捏起了一塊,剛送到嘴巴裏便覺得唇齒留香,又甜又糯。
我吃了兩塊後,不經意的抬眸,就見大汗仍是在看著我,他的眉目英挺,鼻梁又高又直,五官的輪廓比起齊人男兒隻顯得要更深邃一些,可不同於漠格男人慣有的粗野,他一直都是沉穩而內斂的,可眉宇間的那股憐惜之情卻是遮掩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