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他的現任妻子,一個是他前妻所生的女兒,兩個人訂婚宴上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爭來吵去,餘弘揚這輩子還從沒這麼丟人現眼過!
他老臉緊繃著,滿臉山雨欲來的陰沉,冷冷一瞪餘小溪:“你跟我過來!”
餘小溪知道,該來的遲早會來。
之前餘弘揚就給她打過不少電話,可她一個也沒接。
有些事,也是該當麵說清楚了。
她跟著餘弘揚,來到酒莊二樓的會客廳。
餘弘揚關上門,二話不說就狠狠往餘小溪臉上扇了一耳光。
這耳光來得措不及防,餘小溪被扇了個正著,臉上一痛一麻,眼圈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可是沒有哪一次,有這麼的讓她難過。
當受了莫大的委屈,最該信任自己、關心自己、保護自己的人,不僅沒有半句安慰的話,反而重重往自己臉上扇來一巴掌的時候,那一巴掌是能把人心裏的所有奢望,生生扇滅的。
回想起之前在餘家發生的事,回想起自己獨自一個人麵對那個叫衛炎彬的人時,那種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眼淚溢滿了餘小溪的眼眶,她強忍著沒讓淚流下。
這一刻,她清秀的小臉倔強極了,右頰白皙得近乎透明,左頰卻印著一個紅紅的手掌印,清晰得能看得出手指的痕跡。
餘小溪不是個太聰明的人,可她明白一個道理。
眼淚隻有在愛你的人眼裏,才是珍貴的,所以不必為不愛你的人而流。
她很確信爸爸不愛自己,她用了很多很多年,一點點說服自己看清了這個真相。
有些事情想通了,似乎也就沒那麼難以接受了。
比如為什麼小時候餘雅媛總能有好看的衣服和鞋子,而自己卻從沒不配有。
比如為什麼餘雅媛隻要受了一丁點的委屈,爸爸就會心疼得不行,而自己哪怕被餘雅媛故意推進水裏,狼狽不堪險些溺亡,爸爸也沒去醫院看過一眼,更沒聽過自己的半句哭訴,反而隻關心餘雅媛這個始作俑者看到這一幕,有沒有受到不得了的驚嚇……
還比如,為什麼明明是餘雅媛搶走了自己相戀一年的男朋友,到頭來,為什麼餘雅媛還是備受袒護,為什麼所有的事竟然都被怪在了自己頭上?
是因為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個訂婚宴上嗎?
還是因為,在餘弘揚這個父親的眼裏,自己壓根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自己和母親,阻擋了他和甄麗萍這個第三者的“愛情”,讓他不能專心致誌和餘雅媛這個私生女享天倫之樂……是這樣嗎?
這樣的父親,有什麼值得愛的?
可為什麼,心裏還是會這麼難過呢?
餘小溪想不明白這一點,她想了太多太多,現在一點也不願再去想了。
可能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沒有答案的。
至少,現在在她看來,這個答案已經無關緊要了……
“你就這麼看不得你姐姐好?在訂婚宴上,也非要鬧出這種事才肯罷休?”餘弘揚早已經氣得不行,一開口就帶上了濃濃的怒火,“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你非要去外頭傍上有家有室的人,是不是還嫌沒把我的臉丟幹淨?”
有家有室是餘雅媛故意編排的,其實隻要稍稍派人一查,就能知道湛時廉單身未婚。
可餘雅媛這個女兒說出的話,餘弘揚向來深信不疑。
餘小溪心裏湧起深深的嘲諷:“大叔沒有家室,而且,你的我的錢也的確不夠花……”
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和大叔是在戀愛,壓根不是傍與被傍的關係,餘弘揚就沒暴怒地打斷了她的話,額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又要抬手往餘小溪臉上扇:“做出這種事,你還有理了!”
卻有一隻手,猛地把他攔住。
看到那道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餘小溪的鼻尖不可抑止地酸澀起來:“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