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琴這話裏帶刺,餘小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餘家確實是破產了,餘弘揚後來也確實是得到了一大筆錢,但是這個完全是她自己的意思,是她看不得父親一無所有,孤寂無依。
但是這話從郭雪琴嘴裏說出來,就像是餘小溪唆使湛時廉給餘弘揚一大筆錢一樣,顯得她像是個不懷好意,為了錢才跟湛時廉在一起的一樣。
餘小溪吸了口氣,剛想為自己辯駁,卻被湛時廉拉了拉手,攔了下來。
“這些事情似乎跟你們沒關係,要是閑的話,賣了湛家,安度晚年也是不錯。”湛時廉的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隻是話裏威脅的意味讓人心裏咯噔一跳。
雖然湛時廉的話說得隱晦,但是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湛家的事情他懶得收拾,你們再怎麼費盡心思,就賣了湛家的股份,他給你一筆錢安度晚年也是不錯。
剛剛好了一點的氣氛好像一下子又因為這句話冷了下來。
湛賦鴻沉著臉在一旁,這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兒子已經跟從前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了。從前他隻覺得湛時廉為人冷淡,像是什麼都不在乎,更不會看重什麼感情。
但是現在,他心裏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自己養的虎崽,忽然有一天長大,變成了森林之王,就連自己都要受他的主宰。
可他竟還一直想控製他,想讓他為湛家做事,為家族謀利。
“時廉,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湛家跟你一族同根,怎麼能賣了?這湛家本來就姓湛,湛家這一輩的年輕人裏麵也就你最出息,這湛家就是你的東西!再說了,這裏麵可還有很多你母親的心血呢,要是真賣了,你舍得嗎?”見氣氛不太妙,湛二叔又出口勸道。
湛時廉卻是毫不在意,隻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弧度:“我母親留下的東西我會照單全收,至於其它的,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湛時廉!你是當真要跟湛家劃清界限不成?你別忘了,我是你父親!”湛賦鴻見湛時廉這樣不留情麵,一下子也是急了。
如今的湛時廉軟硬不吃,還真是讓人無從下手,要是湛家就因為他當時一時糊塗,把繼承人的位置傳給了湛楷安,就這麼毀於一旦的話,那他以後拿什麼去麵對湛家的祖宗,又拿什麼老臉出去見人?
湛時廉冷笑一聲,卻是反問道:“父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應該斷絕父子關係很久了吧?您說呢?湛先生?”
湛賦鴻臉色鐵青,氣得血壓直升,半天喘不過氣來。
“你不認他這個父親,那你還認不認我這個老東西啊?”
正在湛賦鴻氣得不行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緩緩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來,大廳一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