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皇帝照舊睡在蘭妃的屋子裏。
梅妃守著搖曳燭火,正對著安王發脾氣。
“本宮怎麼就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你父皇不過問了你一句話而已,你就嚇成這樣,哪裏有半點王爺風範,虧你還是個大皇子!”
“母妃先喝口茶吧,聽兒臣細細跟您說。”
此時的安王,與皇帝麵前的那個判若兩人。他一改膽小怕事、敏感謹慎的模樣,昂頭挺胸、步履穩健地在屋裏踱步。
待梅妃平靜下來,才說:“兒臣到底是有過案底的,在父皇那裏,隻能做小服低,才能讓父皇忘記我曾經犯過的錯。”
“可你做得也太……實在太丟人了!”
“若不丟人,父皇怎會同意本王來避暑山莊?若不丟人,本王又如何得到與父皇一同狩獵的機會?”
“你父皇素來吃軟不吃硬,偶爾也會心軟的……”梅妃忽然眼睛一亮,忽然興奮起來,“安王,你是在韜光養晦?”
“蘭暉宮那個最是喜歡落井下石,她當真以為父皇寵愛她,她就能為所欲為?本王再不濟,也是父皇的長子!母妃,您想想,有哪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妾,當著他的麵欺負他的長子的?”
梅妃想想,是這個道理。
“父皇再恨其不爭,也容不得別人插手來管,是不是。隻要本王多些機會與父皇相處,定能贏得父皇歡心!”
“好好好!”梅妃由衷地覺得,自安王被廢為庶子之後,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成熟穩重,變得更有心機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梅妃暗自說了句塞翁失馬蔫知禍福後,斂去臉上欣慰之色,“你這招以退為進確實是好,可若要獲得你父皇的歡心,一味退讓是無用的。”
“明日,兒臣自有打算!”
梅妃拉住安王,語重心長地說道:“蘭暉院現在正跟秦氏狗咬狗,母妃聽說,那女人特地調走寧王讓他去江南治理水患,為的就是避嫌,方便她們下手……”
“兒臣知道。”
“趁著他們咬得歡,安王你便可趁虛而入!待安王妃誕下小公主,少不得你又能得點榮寵眷顧。唉……”
說到一半,梅妃不由地歎氣,“母妃每每見到秦氏那個小婦人就恨得咬牙切齒,可還需她牽製蘭暉院的力量……安王,母妃已有了全盤計劃,定會為你狠狠地出口氣!”
安王點點頭,道:“是兒臣不孝,讓母妃擔心了!”他上前湊到梅妃耳邊,小聲嘀咕,“兒臣早有計劃,母妃不必擔憂。”
兩母子正說得歡暢時,秦初雨和如馨並排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各自發呆。
“長姐,今日可真懸。”如馨感歎。
“害怕了?”
“不怕,跟著長姐,什麼都不怕!”
“以後恐怕還會有更凶險的事……”
“無論多凶險,無非就是一條命罷了。如馨願意跟著長姐,為長姐分憂!”
秦初雨思忖片刻,到底還是將君凰羽中毒的事告訴了她,“這次你在避暑山莊負責皇帝飲食,是機會,也是陷阱。記住,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如馨點頭,道:“長姐,我會加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