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是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頭頂響起。
秦初雨咬著唇,她太用力,直到口腔裏彌漫著血腥味,她才緩緩鬆開。
“皇上怎麼也來遊湖了?”她問。
趙天安低頭,從他的角度看去,是一個烏發如雲的頭頂。因為剛才慌張躲閃,發髻已鬆,如瀑布的長發傾瀉在肩頭背後,冷風吹過,將她原本蒼白的臉吹得泛紅,幾縷調皮的發絲貼在她的額間眼角,看得趙天安手指抽動,很想替她都捋到耳後。
潔白的額下,平日尖銳犀利的眸子此刻多了許多怯意和羞澀,低低地垂下,長長的睫毛如鴉羽,不經意地眨動之下,媚意叢生。
隻是一眼,便失了神。
直到秦初雨又問了一遍,趙天安才尷尬地咳嗽兩聲,幹巴巴地說道:“不隻是皇上,國師和七皇子也在。”
秦初雨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她明明沒有落水,可此時覺得全身濕淋淋的,已被寒風吹得要凍成冰。
“我知道你與七皇子感情很好,我不明白你為何突然要與他生疏,你請四公主為我們說媒,是為了七皇子吧。”
趙天安禮節性地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後腰,略微用力,示意秦初雨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秦初雨機械地跟著他的步伐,往皇帝那邊走去。
“我會配合你,也很願意配合你。”趙天安目光沉靜如水,可他微顫的嗓音出賣了他,“方才七皇子見你有危險,便要出手救你。是國師攔住了他……”
“國師?”這事好像變得複雜了。
“我言盡至此,剩下的隻能由秦姑娘自己去了解了。”
趙天安的話不多,走路快如風。他根本沒有顧及秦初雨個子比他矮腿比他短,自顧自地往前走。
眼看君凰羽就站在那裏,焦急不安地往他們這邊望過來,秦初雨突然快步往前跑了兩下,一隻手輕輕揪著趙天安的衣袖,跟著他的步伐,亦步亦趨地走了過去。
趙天安身體一僵,不由地放緩了步伐。
“初雨,你沒事吧。”君凰羽上前,剛伸出手想牽秦初雨,赫然看見她正拉著趙天安袖子的小手,他的手停在半空,僵了僵,然後尷尬地拐了個彎,抓了抓後頸,這才化解了自己的難堪。
秦初雨主動來到皇帝麵前,跪了下來。
“今天是你休沐之日,你怎麼還在宮裏?”皇帝正在與國師下棋,這個亭子在高處,可以遠遠地看見湖麵上的一舉一動。
“民女受梅妃娘娘相約,來禦花園遊湖。”
“哦,方才凰羽說你差點被人逼得跳湖……”
“謝皇上和七皇子關心,民女見大世子纓槍使得好,一時技癢想比劃一二,哪知技不如人,自己不小心差點掉下湖去。”
皇帝一子落盤,等著國師走下一步。
他得空扭頭看了眼秦初雨,陰惻惻地笑道:“你膽子挺大的,朕看你什麼都不怕……”
“回皇上,民女怕死!”
皇帝怔怔,又扭頭看著秦初雨好一會,突然發出爽朗的笑聲。
國師也一子落盤,難得地跟著笑了兩聲,“你當真怕死?”
“是的。”
“本國師前兩日給你和七皇子算了一卦,你們八字不合,是相克之相。如若你們在一起,便是你死他亡的結局。皇上知道後,正發愁該如何拆散你們……既然你說你怕死,看來這個難題是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