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重新說一遍。”
廖江城凝著他,輕眯的深眸陰沉,打量和審視的成分居多。
左慕飛也看著他,淺揚的唇畔勾出嘲諷的冷笑,“機會隻有這一次。”
“解除婚約是吧。”廖江城也笑了,笑的不及眼底,轉瞬的陰鬱鋪天蓋地,他一字一頓,“不、可、能!”
“死了這條心,許憶這個人,我他媽要定了!”
大家都是男人,左慕飛心裏那點事,廖江城太清楚不過了,當初訂婚的初衷,除了許氏於他有利外,更重要的還有一點——
這個婚約關係,能牽製住左慕飛。
這些年商場上廖江城對手無數,但沒有一個人,能像左慕飛這樣激起他的勝負欲,也沒有任何一件事,比挫敗他,羞辱他,來的更有成就感。
“嗯,那你別後悔。”左慕飛漠然一句,轉身就進了醫院。
廖江城望著他背影,眼神愈加深邃,也愈顯陰毒。
ICU的病房外,左慕飛一走過來就看到了季放。
這些天,季放一直都守在這裏,幾乎寸步沒離過,他疲倦的揉著眉,看都沒看左慕飛一眼,隻道,“有本事讓那個溫暖藏一輩子,別讓我找著……”
左慕飛不動聲色,走廊警鈴忽然響起——
“患者醒了,快叫醫生!”
左慕飛眸光一緊,快步進更衣室換衣服消毒。
許憶慢慢睜開的眼眸,渙散的視線很久才聚焦,身旁數位趕來的醫生,忙著各種檢查身體。
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戴著的氧氣麵罩也有影響,微弱的呼吸在上麵帶出薄霧。
“一切都很正常,先好好休息。”醫生叮囑了兩句,讓護士精心照料,便紛紛先出了病房。
季放剛換完衣服,迎麵被一群醫生攔住,張主任說,“季先生,我們借步說話。”
“是她身體……”季放沒說下去,擔憂和恐慌寫滿了眼底。
張主任深吸了口氣,“初步檢查是沒什麼問題,加上患者又恢複了意識,現在情況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她腹部中的一刀傷勢真的太重,尤其是肝髒部位,很可能引起並發症……”
“能說具體一些嗎。”
“每個人體質和恢複情況都不同,具體的還要再做檢查,但現在要格外注意,小心護理……”
張主任各種叮嚀和囑托,季放都一一記下。
而病房中。
許憶無力的目光落到了一雙幽沉明亮的眼眸中,她剛醒來,視線還有些不適應,依稀隻能看到個模糊的身影。
左慕飛問過護士後,輕摘下了她的氧氣麵罩,拿蘸濕的棉簽在她幹裂的唇上一點點潤濕,“暫時還不能喝水,再堅持一下,還有哪裏難受嗎。”
他現在都不敢掀開薄被,她腹部的傷口……幾乎貫穿了整個小腹,紗布揭開縫合的觸目驚心,因為一直不怎麼凝血,不斷滲血更刺痛他眼眸。
許憶動了動手,被左慕飛握住,“現在不能亂動。”
她又動了動手指,唇瓣輕微翕動,左慕飛俯身去聽,臉色瞬間就沉了。
許憶說的是,“……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挪動著手指,一點一點從他掌中避開,氣力綿弱,卻讓左慕飛心口驀地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