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憶一夜未睡。
輾轉反側中,她將自己和左慕飛這十來年的一切,反反複複的在腦中重演了一遍,往事曆曆在目,最終聚焦在了腹部的傷疤上。
浴室鏡麵中,呈現出她曼妙的身姿,而那道醜陋的刀疤,尤為突兀。
她按著琉璃台的手指緊收,眼底濃稠的思緒泛出冷光。
翌日一早,許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有關簡妍的,讓她盡快來一趟。
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許憶應下後,匆忙換身衣服,下樓時遇到季放,他聽到這個消息,也跟許憶一同趕往了醫院。
空寂的走廊,淒涼的哭聲透出難以描述的哀絕。
許憶隻覺得心口被什麼壓製,顧不上所有,快步推開病房門,簡妍撲在母親懷中,哭的像個淚人。
一旁數名醫生和護士,臉色都很凝重。
“這到底是……”
“許董,季先生,很抱歉,簡小姐這次的手術……失敗了。”醫生垂下了頭。
許憶隻覺得天旋地轉,簡父苦痛的歎息,簡母和簡妍臉上的淚水,悲傷與苦痛的浪潮頃刻間朝她湧來,季放急忙扶住了她,遞眼色讓醫生們先出去,他又說,“我去問下具體情況,肯定還有其他辦法,都先別著急。”
季放疾步走了出去。
許憶強壓下悲痛,一到床旁,簡妍就抱住了她,她整張臉火燒一樣的疼,又紅腫異常,湧出的淚水不斷,“我的臉,鼻子……醫生說可能……永久性毀容!”
許憶顫抖的扶著她,從未有過的悲憤將她湮沒,隱忍難捱的身體不住發抖,簡妍長得那麼好看……這一切和她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她來承受這一切!
“……不會的。”許憶強咬著牙,發酸的眼底氤氳,努力深吸口氣,輕抱著簡妍,“我再找醫生,一定還會有希望……”
簡妍痛苦的淚水橫流,無助的抱著她,什麼都不再想說。
許憶安慰了她很久,簡妍也哭累了,醫生給她用過藥後,她就睡下了。
許憶又勸慰了下簡父和簡母,等所有人情緒都緩過些後,她和季放換了個僻靜點的地方,季放說,“是這次填充的假體不適合,以及拔牙感染,導致傷口無法愈合,才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
“現在除了正常用藥外,還要對她進行脫敏治療,唯一的希望就再下次手術了,如果再失敗了,那……”
季放沒再說下去,但許憶很明白,任何手術除了有風險外,還有個時機問題,簡妍已經做了幾次手術,如果再有不測,那就真是……永久性毀容!
一想到這裏,許憶心亂如麻,她深吸了口氣,“整容領域的權威醫生,全部請過來,盡快做會診,確定治療和手術方案。”
“還有那個溫暖,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找到她!”
“行。”
稍後,許憶將這消息轉給肖罪,讓他發動許氏所有人,包括下屬一切人脈關係,內部懸賞百萬人肉搜尋溫暖。
季放也調動季氏所有人力,配合找尋。
許憶一直在床旁守著,簡妍整張臉狼狽不堪,眼睛紅腫的不像樣,鼻子上還貼著厚厚的紗布,紗布繃帶一圈圈纏繞固定,縫隙處染著哭幹的淚痕。
別說簡妍無法接受了,換成誰又能接受?自己最愛惜的臉,變成了這樣子……
許憶握緊了手指,憎恨和悲痛無法宣泄,心髒承受了超過肉體的劇痛,好似萬蟲蟻焚噬,這些是溫暖害的,卻也是左慕飛導致的!
他到底要從她這裏奪走多少才能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