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身體是在入院第三天後才開始逐漸穩定的。
藥物在身體裏循環起了作用,各方麵的檢查也陸陸續續都做完了,醫生們根據病情類型對症下藥。
許憶和外婆都在醫院陪著外公,陪著聊聊天,談談事,時間彈指一天過的很快。
席衍在外公住院的當天就接到了消息,第二天過來看望時,許憶沒在,第三天他來時,才碰到了許憶。
席衍送來了不少心腦血管方麵的保健品,每一樣都精挑細選,看得出來用了很多心思。
他陪著外公聊了會兒,然後許憶才送他下樓。
“按外公這個年紀,病情真不算太嚴重,就是考慮可能引起的各類並發症,還是要多加注意的。”他下樓時說。
住院部私人病房區和普通之間有個大大的長廊,一排的落地窗,在陽光的普照下絢爛奪目,還有零星的幾個小桌子和座椅,以供過往人休息之用。
許憶踱步過去,迎著光線的方向抬手遮擋了下,“確實,以前是我太忙了,總想著有空再抽時間……可是等來等去,竟忽略了外公和外婆都這麼大年紀了。”
席衍看出她臉上的哀涼,走過去適時的伸手在她頭上輕揉了一下,“不用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這幾年,許憶身體也不太好,幾次勉強才闖過了鬼門關,她也不是忽略了對家人的陪伴,即使再忙,也會抽時間,隻是做的再多,在疾病麵前也難抵心頭的那絲愧疚。
這就是身為兒女的有一種使命和重擔。
父母家人康健,時常陪伴,和睦順心是每個人的心願,可落到實際時往往不盡人意,各有苦衷,也各有緣由,無法一一道出,隻能各相包容。
“我留意了下外公這幾天用的藥,其中有兩種是特效進口的,效果會很顯著的,你也把心放寬點,外公不會有事的。”席衍心疼的看著她,隻能用話語寬慰。
許憶點點頭,“謝謝你了,阿衍。”
“別說的這麼客氣,你這段時間不去公司了?”
“應該是吧,怎麼了?”這話問完,許憶就想到了席衍日複一日送她的那些鮮花……
果然,席衍笑了笑道,“那花兒就先不送了,等外公身體恢複好了,你也不太忙了的。”
許憶沒多說什麼,這個時候,她真無心其他,而且細想之下,她和席衍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情道明的。
而城市的另一邊。
簡妍醒來時,感覺全身都散了架。
昨晚的程寰,太可怕了。
幾乎無法用人這個字形容。
她記不清上次這麼累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公寓搬新家的時候,她每周都有固定的健身運動,時常保持有氧運動,從來不會偷懶,近乎完美的身材也是這麼養出來的,可現在……
她連動一下都沒力氣,渾身也都疼。
簡妍好半晌揉了揉眼睛,迷蒙的看向了窗子。
厚重的窗幔阻隔著外麵的一切,她費勁的伸手夠了半天,才拿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卻早已關機了。
想按開手機,卻提示低電量。
有不少微信息闖入,簡妍來不及回複一條,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她沒力氣找充電線,而且周遭陌生的環境,依稀記得從宴會上回來,程寰帶她沒回之前的家,這裏應該是程寰另一棟私人住宅。
簡妍盡量放空思緒,躺在床上思考著一些事情。
比如,怎麼擺脫程寰的掌控,怎麼逃離帝都,怎麼飛去國外……
可想來想去,她無力的扯唇自嘲的苦笑一聲,想不到她一個土生土長的人,竟有朝一日因為一個男人而窮途末路,還要帶著父親顛沛流離,過隱姓埋名的日子,還真是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