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經書合上的時候,法海才從幻境之中醒悟過來,發現自己還是盤坐在案台前,但幻境中的一切都如同剪影一般在眼前閃過,心浸其中,難以自拔,久久不能釋懷。
法海覺得這樣下去自己會死,會心神耗盡而死,但是他不僅沒有死,反而精神愈發的旺盛,好似上癮了一般,翻完一本又一本的經書,隨著翻閱經書的增多,清澈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滄桑,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氣息。
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的存在,和尚法海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是一真實存在的物質,或者這隻是自己躺在席夢思床上做的一場夢,自己還沒有從那一場宿醉中醒過來,隻是他已經有一點喜歡這方世界,又不願醒過來,生怕所看的,所接觸到的,突然之間就消失了。
法海想到此處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法海,為何在此歎息啊?”
一聲低沉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法海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自己的師父。
空心禪師已經做完早課了,從藏經閣裏麵出來了。
“師父,”法海站起身子,低聲問自己的師父,道:“我們是真的存在嗎?”
法海心中的迷惑與不安恐怕隻有一手把他養大的空心禪師才能夠消除,而法海也把空心禪師當做自己唯一的依靠,是自己心靈的寄停
空心禪師也是被問的一愣,隨後笑了,拉著法海的手坐到了台階上,輕聲的道:“癡兒,你著相了,存在如何,不存在又如何,何必執著於一個絕對的答案呢?你看為師手中的砂礫。”
空心禪師從地上劍氣一顆砂礫置於掌心,讓法海看,法海看了之後不解的望著師父,期待著師父能夠繼續下去。
空心禪師沒有別的,隻是問道:“你看它存在還是不存在?”
法海再次低頭看了一眼師父手中的砂礫,它的確躺在師父手中,但法海知道師父這麼問,答案肯定不會那麼簡單,有些遲疑不定、有些賭博意味的回答道:“存在。”
空心禪師似乎看出了法海的心態,笑而不語,一握手掌,然後又展開,手中的砂礫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時候空心禪師又問道:“那現在還存在嗎?”
法海知道師父又在和自己禪了,搖了搖頭道:“看不見了,不存在了,是師父你把它變沒了!”
空心禪師哈哈一笑,:“癡兒,不是為師把他變沒有了,隻是你沒有看到而已,它或許依舊在那裏,或許根本就沒有它,有些東西存在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存在,而有些東西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是不存在,你肉眼看的見或者看不見,根本不重要,心才是關鍵,心生則萬物生,心死則萬物滅,癡兒,你明白了嗎?”
法海似乎明白了什麼,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明白,再抬頭去看已經起身離去的師父,發現他的頭頂上有七彩霞光,如同一把張開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