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不走其實沒多大的關係,隻是他在的時候江南的官員頭頂上還能有座山,行事還能謹慎些,他一走隻剩下處置災情的官員,朝中的一些大員與江南又素有往來,這一下子,上下一體成了他們的天下了。
“三殿下,當真沒有轉環的餘地了嗎?”臨行前,隨侍三皇子的下屬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陛下將三皇子派到這裏,可如今並沒有完成陛下下派的任務,他們便要這般灰溜溜的回去了,著實是....
“餘地?事情走到這一步,你覺得還能有餘地嗎?”三皇子麵色陰鬱,顯然也十分不甘心,但他也知道此時的局麵已然到了不能再繼續待下去的時候了。
“若是讓我撐上兩三個月,事情隻會更加糟糕,到時候別說是立下什麼功績,父皇不砍了我的腦袋便是聖躬開恩了!”雖說平時不著調,可怎麼也是太子潛在的競爭對手,這麼長時間下來,他又怎麼會不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呢?
如今民變未除,江南很多官員手上未必幹淨,其中還有一些素來與他交好,於公於私他都下不去這個手,也沒有膽量下這個手。
倘若他真的下手,到那時候這些人不能為他所用,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因此,他除了灰溜溜的回到京城之外,沒有其他選擇。
皇帝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局,在召回三皇子的同時,立即下旨另派督察禦史許放為欽差大臣,主理江南之事。
宴輕歌看到回來的消息,就知道局麵也許會出現轉機。
而對於許放而言,江南的情況早已耽擱不起,因此他在接到旨意後,便奉召進宮,得到皇帝的旨意後,便啟程離京。
許放到了江南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開倉放糧。
“大人,如今這時候,市麵上的糧食價格已然瘋漲,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許放到江南開倉放糧,首先不是為了平抑物價,而是為了先解決饑民的溫飽問題。
采用的也還是老辦法,官府施粥,用大鍋熬粥,將粥熬得濃濃的,但是每一鍋都會撒上一層細沙,不多,但足以讓那些並不饑餓的人望而卻步。
一些吃慣了細糧,並不以官府詩中的口糧為活命代價的人,自然看不上這撒了細沙的,有些肮髒的粥了,可對於居民來說別說是一層細沙,就是往裏頭扔一堆石頭,隻要能救命,照樣得吃,能保命就不錯了,還講究那些做什麼。
許放這招雖說損了些,但到底還真是將所有的粥米都釋放給了災民,這完全是出於之前三皇子留下的經驗教訓。
三皇子也施粥,和底下人偷工減料熬的粥並不足以果腹,另則便是有人偷占官府的便宜,擠占那些真正的災民的份額,因此這粥熬了一鍋又一鍋,可是真正的效用卻是收效甚微。
“大人,此計雖好,可如此行事,萬一有人向皇帝參您,或是到京城去告您一狀,那可怎麼是好?”顯然,許放此舉也不是誰都讚同。
這個招數雖好可以實在是萬不得已的招數,可是倘若有人以此大做文章,那豈不是?
許放捋了捋胡子,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今這江南亦是餓殍遍地,隻能如此做才能暫時緩解,更何況這江南災情的根子還在官員二字,不把該處置的官員處置了,你以為江南的事情能平息的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