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宴輕歌身邊待久了,劉尚儀開始理解她的行為。
有的時候覺得這個大小姐行事如此果斷,卻又絲毫不留情麵,可現如今看來,似乎從來就沒有人給她留過情麵。
她對這個家族的情麵,似乎也在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中被消磨殆盡了。
人隻有被逼到極致的時候才會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就好像進退都是懸崖,那就不如拚一把,獲悉還能有一分活路。
對方能夠如此厚顏無恥,可她是未來的攝政王妃,有的事情,她總要顧及到攝政王的顏麵,自然不能為所欲為。
“姑姑,如果是您落到我今日之地步,您會怎麼辦?”
這個問題,宴輕歌的腦子裏想了無數遍,有的時候他也想,若是旁人,落到他今日的地步,該當如何?
劉尚儀抿了抿唇,認真的想了想,道:“如果是我,那就隻能蟄伏下來,以待來日,看準時機,給我的敵人致命一擊。”
宴輕歌聽了,沉默了。
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她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一開始。她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未來的王妃,她隻是一個單純的複仇者,她絲毫不掩鋒芒,一切都隻為了報仇,沒有身份上的束縛,也不在意自己的名聲,自然什麼都能做。
可是如今,她和攝政王的婚約已經不可變動,她除了是宴輕歌,還是聖旨賜婚的攝政王妃,一言一行,自然也會打上攝政王府的烙印。
她自認為蟄伏了五年,痛苦了五年已經足夠,可踏入這京城她才發現,原本她隻想要奪回屬於自己的,而現在,他卻有了顧慮。
她想要複仇,卻不得不換取更為隱蔽的手段。
至少不能像之前那樣大張旗鼓,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行事開始顧及慕容翊軒,生怕自己的行為給他帶來困擾。
攝政王的名位,帶來的是無上的富貴與榮耀,可儲君尚在,這樣一位攝政王,卻無疑是太子想要除去的對象。
隻看江南之事就知道了。
劉尚儀說蟄伏以待來日,可她卻已經沒有蟄伏了。
如今不管太子對宴瀟瀟的態度如何,她成功的勸說太子介入了沐王府的家事,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即便她可以不顧及太子在這件事情上的作用,可她早已經自己站在了很多人的對立麵,這一家子人就不說了,還有其他一些.....
看著她有些憂傷的神情,劉尚儀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道:“其實有些東西想多了也未必想得明白,反而會更加糟糕,可有些事情,並不是因為某一個人而被放在了對立的兩麵。
而是有些事情一直就處於對立的兩方,隻是你迫於無奈或是非人力所能及,所以你站在了事情對立的另一麵。”
宴輕歌別看她很多時候都行事果斷,可是有時也會陷入無端的自苦之中。
尤其是前五年的絕望和如今的滿目荊棘,即便有慕容翊軒在她的身邊,可有的時候這個男人也成為了新的羈絆。